“惱人的白芍花。”他說道。
三
蕭寧捏著青瓷的茶盞,好似拈花普通,白淨的手指又細又長,叫人看不出年事的精美。他拾起茶盞,俄然眉頭一皺,又悄悄放了下來。
二
我被稱作安夙凝,還是在七年之前。當時候川蜀一代的百姓都曉得,安大人有個仙顏聰明的小女兒,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被父母掌上明珠普通地寵嬖著。
這世道,早已吵嘴不分。
沉默最後,蕭寧終究開了口。他隻說了一句,卻令我重新活了過來。
他救我,教我武功,給我一個機遇手刃仇敵。
他不再是阿誰鮮衣怒馬的少年,我亦不再是當年圍牆內的懵懂少女。花著花落,花落又花開,少年後輩江湖老,少女容顏未變,心卻先一步老了。
我憤然昂首,幾近崩潰:“叫我給這天下百姓一個交代……可誰又能給我安家一個交代?!”我掙紮著要去抓那人的衣襬,卻被衙役狠狠按在地上。
被押送上路的阿誰早晨,莫名下了一場大雪。雪花紛然落下,竟是一時候將這個渾濁的天下洗得烏黑。
“紅藥女人,孟大人本日又來了,這會兒正在樓劣等著見你呢。”
可即便救活了過來,我也不再是我。當時候的本身,早已心如死灰,行屍走肉普通了。
“……安廣陵以一己私慾竟私行貪汙賑災官銀,當嚴懲不貸,以警世人。其女安夙凝充為官妓,以慰無辜喪生的亡魂……”
“泱泱大國,可有國法?六合不仁,何故為公?
髮釵冇入胸口的那一刻,我恍忽之間瞥見胸前嫣紅一片,終究覺到了擺脫。
我想,此時本身獨一能做的,便是以死明誌。
那人隻是沉默著看我蒲伏在他腳下發瘋。待得我掙紮得冇了力量,這位身居大理寺的高官揮了揮手,對衙役們說道:“押下罷。”
人生若隻如初見
我低著頭,輕聲說道:“主上。”
我垂袖而立,為座上那人沏了一壺茶,茶香四溢,用的是上好的碧螺春。
因而我對他說,你不該救我,我也不想被救。
“我父,公道忠良;我母,端莊賢淑!我安家一心為國,清正廉潔,到頭來,卻成了一國恥?!天理安在?!”
樓下的小娘子正在唱曲,豆蔻韶華的少女恰是不知愁為何物的年紀。我模糊辯白著,竟然是首熟諳的小曲:
“你和孟大人說,我並非他要找的那人。此後……也請他不要再來找我了。”
這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公允買賣——蕭寧到底是個講理的人,我支出芳華,他為我圓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