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雖是問話，語氣卻非常篤定，薛寅隻得點頭。柳從之麵上笑意更深，慘白的臉頰上不知出現一絲薄紅，眼睛眯著，眼神卻腐敗非常，“是因為我是陛下，還是因為我是柳從之？”

或許是真的困了，他睡得很沉，雙目閉著，唇角風俗性地微勾，神采很安寧，看上去分外年青。無庸置疑，這個男人有與生俱來的俊美，但是柳從之復甦時氣勢太強，即便滿麵笑容亦不能讓人忽視他一分，現在閉目安但是眠，標緻的表麵卻反而凸顯出來。

柳從之完美如假人，卻隻要這至強之人的一滴淚，才讓人恍然：人物完人，強極則辱，即便強如柳從之，也不例外。

薛寅卻歎了一歎：“快入春了啊……”

柳從之此人吧，固然從一開端看就讓人感覺他不是個東西，固然現在看上去也不如何是個東西，但好處還是有的，諸如長得都雅、脾氣不錯、憂心家國等等，此人吧……還真讓人不想看他出事。

這一問很有些刁鑽，也與閒事無關。薛寅微怔，有些捉摸不定，沉默了一會兒答道：“隻因陛下是柳從之。”

柳從之仍在甜睡，薛寅俄然眼睛一眯，機靈地一轉頭，短短一刹時手中已扣住飛刀。

柳從之麵上帶笑，神采如常，胃口卻不太好，吃得未幾，很快放下碗筷，昂首冷靜看一眼院外。

“保重身材？”柳從之笑笑，“你為我擔憂？”

薛寅坐在一旁，冷靜打量柳陛下，忽覺脖頸間有甚麼在發熱，探手摸去，倒是柳從之給他的玉佩。

“你為何還冇死？”

大地春回，萬物生髮。春為一年伊始，但是兩人卻都明白，一旦入春，氣候轉暖，冰雪不存，北地就將迎來一場大戰，一旦開戰，死生到底不免。

薛寅皺著眉頭不吭聲，心底也說不上是甚麼滋味，能夠說這流亡一起，他都在看柳陛下掙命。薛寅也從一開端的難以置信，逐步到厥後的見怪不怪，再到現在的……莫名擔憂。

薛寅冷靜看向柳陛下，柳陛下目光澄明，唇角含笑，如果他這是心智被毀的模樣，那小薛王爺也不消混了，這世道如此險惡，他還是找個處所睡死比較合適，何必管這風風雨雨的，保不齊就有個“心智被毀”的誰誰誰能把他坑死在半路上，他還連本身如何死的都不曉得。

白夜說話太嚴峻，薛寅聽得驚了一驚，突然想起柳從之曾言，當年曾有神醫為他診治，斷言他活不過十年。這話同白夜本日所言恰好相合，薛寅不自發內心一跳，也昂首看柳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