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寅確切復甦,可也確切睏乏,他又不是柳從之,再如何折騰一張笑容也能撐得滴水不漏。小薛王爺自問冇那等涵養,他也實在是倦極了,剛出去時還端方地坐著,成果冇一會兒整小我就趴下了,即使情知徹夜怕是冇他歇息的份了,但閉著眼靠著案幾打打盹總比正襟端坐來得強,就是現在氣候頗冷,在這帥帳中也不乏冷風穿堂而過,薛寅打個顫抖,換了個姿式。
他重重歎一口氣:“月國那邊兵強馬足,並且月國人本來就擅騎射,打起仗來誰輸誰贏,實在不好說。現在陸歸不知所蹤,我手裡兵力不算少,但是馮印又剛幸虧這個當口出幺蛾子。這兵戈不能冇兵,可更不能冇糧,現在軍中剩下的糧草未幾了,後續補給上不來,拖得再久一點,不消開打就要散了。並且姓馮的在背後不知會不會捅刀子。陛下,現在北邊的環境……實在不妙啊。”
崔浩然怔了一怔,纔想起來韶華郡主是誰,而後點頭:“不知。”
崔浩然一雙濃眉皺得極緊,他是個典範的北國大漢,脾氣開朗,又長年交戰,是從屍山血海腥風血雨裡走出的一員悍將,此人行事直白且大膽,夙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昔日跟隨柳從之時,在存亡緊急的關頭尚能豪放一笑,自言腦袋掉了也不過碗大個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豪傑。能夠說,崔浩然脾氣剛硬豪放,少見他如此莊嚴,更少見他愁眉舒展。柳從之見狀淺笑:“如何不妙?”
“打!”崔浩然眼也不眨,一個字清脆得擲地有聲,“打不贏也得打!我手裡有兵,既然這群狼崽子撞我手上,那說甚麼也不能退,能撐一天是一天,姓崔的交戰這麼多年,可不是為了做縮頭烏龜!趁我手裡另有糧草,我籌算先北上,會他們一會,我此次是領了一部分人來策應陛下,大部分兵被我留在北邊。”
柳從之沉著問:“遼城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因而講了一整章的閒事╮(╯_╰)╭,兩人的苦逼遠未閉幕。
崔浩然麵上暴露古怪神采,“我曉得陸歸部下一些兵的下落。”
柳從之含笑點頭:“確切是該北上,不過與其橫衝直撞,倒不如緩緩圖之。”他淺笑指了指輿圖此中的一點,“我們無妨先去這裡整軍。”
柳從之悄悄問:“那陸歸人呢?”
崔浩然本來怒極,這時神采也是黯然。柳從之聞言亦是微微苦笑,歎道:“昔年我與王溯在遼城交代,臨走之時,他以十壇遼城烈酒景雲春為我送行,向我賭咒,此生定竭儘所能,拒月匪於遼城以外,保一方承平國土。”他平鋪直敘緩緩道來,腔調並無多少起伏,隻略微諷刺地淺笑:“言猶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