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寅冷靜思慮這個題目，柳從之這個正主倒是一點也不惱，微微一笑：“這可巧了，我們走的是時候，下一步是出城。”

馮印揮了揮手，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如此看來，柳從之是真的病重？”

人生一世，不到死時，誰又能蓋棺定論？

馮印緩緩收回目光，嘲笑一聲：“可托纔怪，袁承海此人奸猾似鬼，又是柳從之親信，如何能為我所用？不過也罷……”他一拂袖，“宣京已在我手，既然他奉上門來，也不怕他出甚麼幺蛾子。持續給我加派人手搜城，城門扼守好，一個也彆放過！”

他如果半途不可了……

“大人，此人真的可托？”很久，馮印身邊謀士出聲。

他話裡帶刺，袁承海一點不接他的話頭，淡淡道：“他現在還是陛下。”

至此，固然抱病但豐神猶在的柳陛下看上去終究不是俊得像兔兒爺一樣了，成了個黑黑瘦瘦，長得不錯，但也僅是不錯的小夥子。目睹了變臉全過程的薛寅心中歎服，他當年如何不跟天狼學學如何變臉？小王爺這個動機轉了一轉，又想起來了，他當年彷彿還真想學過，但變臉這等事如此吃力，明顯分歧適薛寅這等懶鬼，故而也冇了下文——當年他隻當本身一輩子就是個窮鬼的命，哪曉得風水輪番轉，現在他不止是窮鬼，還是個薄命鬼。

馮印笑了，“隻尊勝者？”

薛寅心頭轉過這一念，柳從之卻像是看破了他在想甚麼，低低含笑道：“路上我不會拖累你，如果我出事……”他說到這兒，狹長的鳳眼微彎，彷彿笑得很高興，但是烏黑雙瞳中又現出一丁點寥寂之色來。他悠悠道：“如果我出事，便任我自生自滅吧。我平生波折，行至本日，也算無怨無悔。柳從之絕非坐以待斃之輩，可如若喪命……”他頓了頓，淡淡道：“那死了也就死了，冇甚麼可惜的。”

起碼此人的設法與他真是不謀而合，如果姓柳的犯病出事，他隻需把此人扔下逃之夭夭就行，今後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多安閒啊。

柳從之部下這是有多少人籌算落井下石？

柳攻表示他有了不得的弊端，已經要從霸氣攻轉為病嬌攻的節拍……

薛寅因而直奔重點：“可有解法？”

柳從之抱病，馮印很清楚這個動靜是從哪兒傳出來的，也很清楚柳從之恐怕身材是真出了題目。

這話大有不詳之音，薛寅看了柳從之一眼。柳從之麵色慘白，臉頰削瘦，比之初見時神情完足氣度安閒的模樣，實是差了太多，但是薛寅卻在這份帶著暮氣與病氣的慘白中看出了一份含血的苦楚，以及一份始終存在的……不被光陰折墮的鋒利。初見柳從之，他感覺此人虛假可愛，看一眼就頭疼，那張始終不改的笑麵更是看得民氣裡憋氣，讓人恨不得將他臉上笑容撕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