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落拓一笑，“比起袁爺可就差得遠了。”

丫環來不及答話，稍稍睜大了眼。剛纔莫逆是側著身子的，這下整張臉正過來，她才發明此人左頰上一道長長的傷疤，從眉心一起蜿蜒到嘴角，近乎可怖的線條將一張本來俊朗的臉劈作了兩半，模糊帶出一股戾氣，丫環一瞥之下，竟是下認識後退了一步，一時駭然。

莫逆淺笑，當然，現在統統彷彿都已明朗，但是這位爺的麵相卻彷彿不是這麼說的，這件事越來越風趣了。

如何的代價纔是代價？如何的運氣纔是充足？

袁府不算都麗堂皇，但是裝潢極雅，偶然財至極處，才撐得起這等高雅。莫逆是識貨的，眼睛尖，一起看得嘖嘖稱奇，不由長歎：“久聞愛惜生大名，爺當真不是普通人。”

書童點頭：“但是爺身子不好，不能受凍啊！”

“又是一年……”袁承海抬頭看空中雪花，“這麼點兒雪，用不著。”

書童不明以是，答道：“今兒是十七，明兒是十八，如何了？”

莫逆想著，悠悠一歎。可最風趣的的莫過於一點，袁承海就是愛惜生，愛惜生就是袁承海。

袁承海書法極佳，字字端方鬆散，很快，一封奏摺寫完，天氣已暗。他本欲將奏摺直接放入袖中，但是頓了頓，忽地想起了甚麼，揚聲喚外間書童，“袁謹，明天是甚麼日子？”

甚麼樣的劫纔是死劫？

這賬看得非常憋悶。

書童是美意，一派焦心，袁承海淡淡看他一眼：“我說用不著就用不著。”隻一眼，書童就噤若寒蟬收了聲，袁承海緩緩往前走，他走路老是如許，不疾不徐，姿勢端方。

少數曉得這個名字的人明白這個名字的重量。

屋外天氣暗淡，細雨綿綿，等袁承海走出，寒氣森然湧動，走到半途，雨絲卻逐步成了飄雪，細雪如鵝毛，灑在袁承海的發間，身邊奉侍的書童趕緊急去找傘，被袁承海阻住了。

袁承海淡淡一笑：“依我之見，先生也非普通人，不是麼？”

丫環倉猝低頭：“抱愧，我失禮了。”

袁承海仍有公事要忙，不久就分開了，袁府管家客客氣氣請莫逆下去洗個澡，換身衣服，莫逆天然求之不得。這一去，倒是把袁家奉侍的丫環嚇得不輕，此人出來前落魄如街邊要飯的，讓人都不想多看他一眼，不料這一出浴，好麼，容光抖擻，姣美斯文，彆提多精力了。小丫頭看得微微失神，莫逆似有所覺，轉過甚來，灑然一笑：“如何，看我乾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