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傳聞薛寅要見她,略微有些驚奇,比及了處所,見到薛寅,聽明對方所言,就更驚奇了。
他是天生的決策者。
絲絲縷縷盤桓不去的怨氣,纏繞在這之前被月國流寇血洗過的村寨,盤桓在倖存者夢中,揮之不去。
血的是家仇國恨。
他笑道:“我要月國人在殘局慘敗,敗得越慘越好,以敵之鮮血,祭我之子民!”
柳從之歎:“你是江城人。”
能讓柳絮在這時節送來的急報,自是和邊疆意向有關,單單動靜本身,是一樁乍看不大不小的牴觸。
刀,是用來血恨的。
柳從之將寫好的密信封好,昂首看她一眼,輕歎一口氣,道:“你之前說,越之人在安梧?”
這一夜彷彿冗長得很,又彷彿過得緩慢,柳從之半夜而來,但是長夜未儘時,又不得不分開了。
海日麵色慘白,低聲道:“多謝陛下奉告此事,請陛下……允海日回江城。”
海日冷靜接過信,點一點頭,“陛下保重。”
柳陛下來去倉促,臨走時,埋頭清算諜報的薛小王爺問他:“如果真正打起來……這一仗,陛下籌算如何打?”
這世上要人道命的向來不是刀劍,而是民氣。
而這一次,這些故裡被毀意在尋仇的人,重新到尾打的主張隻要一個。
白日裡天空灰濛濛一片,烏雲蔽日,雨水綿綿不斷從天而降,一眼望去,彷彿全部六合都泡在了水裡。隆冬炎熱,白日雨滴打在身上彷彿另有溫度,像一滴一滴熱汗,又像尚存溫度的血液,淋得人渾身發痛。待得入夜,溫度驟降,雨中垂垂異化了細雪,凝成白霜。
柳從之淺笑,神采和緩些許,蘸墨提筆,懸腕思考了半晌。
如果是達慕,那麼此時邊疆必定已經開戰!
但是另有很首要的一點是,就算你冇砍人,而是你熟諳的人砍了人,那麼被砍的人熟諳的人前來尋仇的時候,能夠會找到你的頭上。
他謹慎翼翼,步步為營,破鈔的工夫總算冇有白搭。
幾封密令寫完,又開端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身邊暗衛來了又去,柳從之坐鎮此中,氣定神閒。他運籌帷幄時的神情與他下棋時頗像,不疾不徐,佈局千裡。
窗外雨聲淅瀝,這時忽聽雷聲轟鳴,震耳欲聾,柳從之神采動也不動,在驚雷聲中落下了第一筆。
家國度國,家在國前,毀家之仇,殺親之恨,切膚之痛,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