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將被子蓋在蘇秀娥身上，“我去佛堂唸佛。”

淨水環繞的小島上，碧草依依，鳥語花香。

本來麵前這位白衣女子纔是鏡妖，十六便問：“徒弟，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十六聽完一席話。

蘇秀娥撩起袍緞，大膽地坐在十六身上，俯身切近他的嘴巴。

方丈說：“此事說來話長，就由鏡兒與你說清楚吧，老衲回房安息去嘍。”

秀娥心忖：這個小和尚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敬酒不吃吃罰酒！便從口中撥出蘭花般的香氣，十六一聞，頓時四肢疲軟，倒在床上轉動不得。

方丈笑著說：“不錯，不錯，可它也是蘇秀娥。”

“天下最壞的就是和尚了。”

或許是千年的遺想，她放棄了修煉成魔，放棄了永久的循環，隻為能再見仇人一麵。孟薑女哭倒長城的軼事久久傳播，乃至編成琴曲，可又有多少人能讀懂此中的悲哀。

“小女姓孟，乃是齊國嬴牟人士，死於幽州城外三十七裡海內，大王可曾記得我？”

十六道：“曼珠沙華，西域人稱此岸花。亡者身後入鬼域，見一老翁擺渡，踏船上，行至酆都鬼城前十三裡地，見對岸滿地紅花，此花便是曼珠沙華。”

寺廟外雷閃雷鳴，適逢霜降之日，這場暴雨好似將寒意滲入人的心骨。鏡兒將房門關上，她僅穿了件薄弱的袖鸞白蓮紗，腳上的鶴紋靴子將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庇護起來，她可真是位相稱保守的女妖。兩人四目相對，鏡兒俄然跪下，“主子，請受小女子一拜。”

房內鮮紅一片，床榻化作血池，牆壁儘是殘肢與人頭，他們還在煉獄中掙紮嚎叫。蘇秀娥竟是一隻紅衣厲鬼，方丈怒喝：“停止！”

“那你為何一見麵就稱我為主子？”

——頓時鮮血迸濺。

十六搖了點頭。

“哎喲，好痛哦。”

“全寺高低冇日冇夜地問著人家阿摸豆腐，真是地痞。”

她吻了吻十六心口健壯的肌肉。“為了嘉獎你，我就......吃掉你的心吧。”一刹時，那張絕色麵孔俄然變得猙獰可怖，她指骨驀地伸長，掏向十六心窩。

蘇秀娥殺心已動，鋒利的指甲已挖開十六的皮肉。俄然金光燦燦，蘇秀娥被一股力量釘在牆上，轉動不得。突然間，血池氣象全數消逝，這裡又規覆成淺顯的配房，蘇秀娥也變成一名清爽可兒的白衣女子。

人間很多事情就算親眼所見，也一定就是究竟。

“徒弟慢走。”

十六不解。

行人們披蓑戴笠，不時盯著陰雲積聚的天空，倉猝趕路。遠路有濃煙飄來，那炊火囊括而過，傳來陣陣焦灼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