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兆業眼眸微動,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掌,道:“蘭池,孤聽不見,你想說甚麼……?”
在旁奉侍的婢女與嬤嬤皆是如此驚叫。
可現在的他,卻再也說不出怒斥之語了。
陸麒陽是鎮南王府的世子爺,沈大夫人天然也對陸麒陽熟得很。
盯著那金盃、白綾與剪刀,沈蘭池竟還暴露了笑。她一正髮簪,慢悠悠道:“兆業哥哥,喝了那杯酒,纔是最舒暢的死法罷?”
“沈辛固結黨營私,沈辛殊賣官賣爵、收受賄賂,你堂兄沈庭竹草菅性命,眼無章法。樁樁重罪,莫非還需孤一條條說來?”他道。
鎮南王妃是沈大夫人出嫁前的閨中好友,兩人本就乾係不錯。巧的是,她們各自出嫁後,安國公府與鎮南王府又挨在一塊兒,都矗在寸土寸金的楚都城東,擺佈隻隔著一道牆。以是,沈大夫人與鎮南王妃的乾係現在還是極密切。
既然父兄被拘,恐怕本日,她會難逃一死。
沈蘭池笑了笑,舉起那金盃,一口飲儘。酒液微澀,她抬起視線,望著滿布紅色的洞房,耳旁閃現出的,倒是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兆業哥哥,要我喝了這酒能夠。隻是我想問兆業哥哥一件事――沈家一力攙扶你,助你穩坐太子之位,可謂是有恩於你。可現在你卻翻臉不認人,在我麵前假裝君子君子――你可睡得安穩?”
他側身一讓,令身後的寺人端上了一道錦盤,其上置著剪刀、白綾與儘是酒液的金盃。
徹夜是她的大喜之夜, 她嫁給了太子陸兆業。自而後, 她便是楚國的太子妃了。現在楚帝體弱,太子監國。也許未過量久,她便會是楚的皇後了。今後等著沈蘭池的,也必是金堂玉馬、一世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