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塗,復甦,發瘋,再胡塗,再復甦,再一次發瘋。
這些日子,一向都是吳歲晚吃米,沈長戈吃麪,大多數時候是冇有菜的,隻能抱著空飯碗,乾噎。
吳歲晚身邊離不得人,雇個婆子關照需求破鈔掉大半的人為。伉儷倆都有疾患在身,再撤除買藥的銀兩,餘下的幾文錢,買不了肉,也買不了蛋。不去山地裡揣摩些吃食,晚餐都冇有了下落。
吳歲晚脫了鞋襪,坐在河岸邊,悄悄踢水,烏黑但空洞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一朵朵浪花發楞。
從巳時中到中午初,沈長戈保持著度量女人的姿式,一向跪在門邊,紋絲未動。
沈長戈心尖一動,不由自主地靠近,與吳歲晚呼吸相聞之時,又驀地驚醒,吃緊地後退。
沈長戈肅立於高崗上等待,瞭望,吳歲晚如一隻胡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忽遠忽近,不知何日何時,才氣再次飛回他的身邊。
吳歲晚罵人罵得啞了嗓子,打人打到滿身虛脫,重新坐回門檻上,抱起雙膝,頭靠在門框上,兩眼浮泛,望著悠遠的天涯,槁如死灰。
沈長戈拉著吳歲晚出門,穿過流犯營地一起往東北方向,遇見了很多人,不免收到各種看望的目光。更有因為齊王造反一事受連累的熟麵孔,與沈長戈含笑號召後,錯身而過,都忍不住多瞧吳歲晚幾眼,心內一陣唏噓,不幸的女人。
輕風拂過吳歲晚鬢間的碎髮,讓她感遭到了久違的安寧。
北戎一年當中有五個月處於夏季,索離山頂上的冰雪更是長年不化,以是,不管是離江還是周邊分叉的小河小溪,在驕陽暴曬下,水的觸感仍然冰冰冷涼。
“刺芽,貓爪,能夠涼拌。灰菜,紫蒿,能夠煮湯……”
沈長戈拄著木棍子,一步一挪,踉蹌著追逐。
吳歲晚耐煩實足,將采返來的野菜一根一根遴選摘洗。
如果不拄著木棍子,他連流犯營地都走不出去,報仇、賠償之類的言語,提及來就像一個笑話。
“歲晚,彆亂跑,等等我……”
氣候悶熱,吳歲晚穿很多,等她感到腰痠背痛,重新坐回河岸邊時,已經熱得臉頰漲紅,額頭上的汗珠簌簌而下。
“歲晚,想不想出去逛逛?”
撿兩顆小石子把玩,摘一朵野花簪在發間,追著一隻小青蛙越走越遠。
沈長戈在河道最狹小處,用石頭堆高圍成半圓,悄悄等待,希冀堵截住一些小魚小蝦。
吳歲晚睡醒一覺,內心是明白的,隻是不想說話,也不想動,整小我木木的,任由沈長戈擺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