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孃家半個時候，再返來就帶著一身傷，不消想，都是孃家人打的。

吳歲晚捧著蘭溪的小麵龐，手指摩挲著她泛紅的眼角，淺笑道：“人們常說，受了多大苦，就能享多大福。麵前各種，或許是老天爺在磨練我呢，我再儘力儘力，等我翻過這道嶺，再轉過一個彎兒，也許就能柳暗花明，絕處逢生，後半生都是繁華呢！”

吳歲晚渾不在乎，將身材滑入熱水中，悄悄閉起眼睛，低聲交代道：“蘭溪，不要對彆人提及。”

“你說甚麼？”

吳六子一番話說的大氣竭誠，更讓沈契無地自容，他趕緊回身，對沈長戈叮嚀道：“你快去，當著你嶽父的麵，給歲晚賠個不是，你們小兩口好好的，明日就帶她去都城！”

沈長戈拂開沈契的手指，冷酷道：“京中事件繁忙，我本著不遲誤吳氏芳華的美意返來一趟，你們卻都不承情，就隨便吧，本將軍概不作陪。”

吳六子勾過沈契的肩膀，安撫道：“我倒感覺我那半子很好，就是歲晚率性，想家了就該跟夫君說，小兩口一起歸去纔對嘛！”

她的父親吳六子無恥，裝傻充愣都要把女兒送回沈家，送回一個把他女兒當作小貓小狗隨丟隨罵的男人身邊。

吳六子離得老遠就向沈契抱拳，笑嗬嗬道：“聽歲晚說長戈返來了，我這個歡暢啊，不顧天氣已晚，必然要跟著閨女過來瞧一瞧半子，可曾打攪啊？”

“蘭溪，感謝你！”

蘭溪立在浴桶旁，眼淚橫流，哭泣道：“大少奶奶被一頂軟轎抬到沈家那一日，我就替您委曲。一個女人最光鮮的時候，就應當是身著鳳冠霞帔，由夫君騎著高頭大馬，一起吹吹打打接到婆家，甜甜美蜜過上幾年花前月下的好日子。伉儷倆琴瑟和鳴，養兒養女，共進退，享嫡親，平生安寧。”

“大少奶奶……”

沈契嘴上還是客氣著，實在內心難受的很，羞得想找個地縫鑽出來。

吳歲晚牽著嘴角悄悄嗯了一聲。

蘭溪哭得更大聲：“會的……嗚嗚……大少奶奶會有大福的……”

她記著了，記了一輩子，或許另有下輩子。她不是沈長戈的老婆，不是吳家的女兒，她隻是她本身。

吳歲晚回了房，立在門口，呆站著，一會兒悲，一會兒喜，一會兒愁，一會兒笑，最後都歸於安靜。

“快請大夫！”

沈契撲過來，扇打兒子，三寶也聽不下去，跨前兩步，扯了扯沈長戈的衣角。婆母孫氏拉住兒媳的手，丫頭蘭溪護在大少奶奶身側。隻要吳六子巋然不動，像是一個看熱烈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