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滅門蕭家的那批人!
“禎兒,禎兒來了。”
此話不啻於一聲滔天驚雷,直直擊穿了蕭禎的統統心防。
今後,蕭禎落空了家人,多了一對天下最高貴的寄父義母。
甚麼人?哪批人?
她求薛夫人不要索她的命,她說他是她所生!
素姣!是他生母薛夫人的名諱!
聞聲蕭禎的聲音,她冒死伸脫手朝著床邊夠來。
冇有他們,就冇有現在的淮東王。
蕭禎站在一側,手心已是攥得鮮血淋漓。
那盆長青壽鬆,是他特地命人從長白山挖的;那鎏金花瓶,也是江南海事從海疆外得的貢品;另有那桃木仙山母子雕,是太後五十大壽那年,他受齊淵帝顧忌不便入京,因而親手執刀,又四周請教,一筆一劃刻了大半年,方纔刻出獻來。
捂著室內酸澀的藥味與悶住的氛圍,明顯是穩民氣神的香味,卻模糊有些勾起心中燥意。
太後微微展開眼,在一片暗淡中,看著淮東王那張和薛素姣堆疊在一起的臉,頓時嚇得大呼一聲,麵色猖獗。
“王爺可算來了,”王嬤嬤眼眶潮濕,神采惶恐,“現在宮中戒嚴,娘娘孤零零躺在宮中,便連陛下都不過來瞧瞧,老奴擔驚受怕一夜,真是恨不能替娘娘病這一回。”
蕭禎跨入室內,嗅到一股濃烈的安神香味。
全部蕭家主家連同江南旁支,一夜之間,被江湖人士滅得乾清乾淨。
淮東王甩開她的手,不成置信地退後一步。
她向來端莊的臉現在枯瘦凸起如厲鬼,髮髻散在臉旁,被汗水濡濕後像是一縷縷索命的海草,黏在太後頸邊,似是扼住了她的咽喉。
多年來,即便齊淵帝在他尚未及冠之年便將他趕回江南,蕭禎還是非常恭敬大齊皇室。
他那幸運完竣的家,高雅的父親與和順的母親,竟然是死在太背工中!
一陣冷風拂過,室內黏膩的香味散儘,太後垂垂平複著進入了睡夢。
王嬤嬤抹掉眼角擠出的淚水,為蕭禎翻開門。
“禎兒?是你嗎?”
蕭禎的心性驀地間全垮了。
屏風內,太後躺在床榻之上,卸了滿頭鳳冠珠釵,圍一褐色抹額,此時滲入了虛盜汗水。
“無妨。”蕭禎身上透出一股奇特的刻毒,他看向屏風後太後安穩的睡相,垂下視線,掩住眼中暗湧。
見他跨進院子,太醫們轉頭又是一跪。
蕭禎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死死盯著太後驚駭的麵龐,低聲詰責:“母後,您說甚麼?薛素姣她如何了?”
“母後,兒臣來晚了。”
“是,王爺說的是,您與娘娘母子連心,若您在一旁伴隨,娘娘定會感到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