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即便齊淵帝在他尚未及冠之年便將他趕回江南,蕭禎還是非常恭敬大齊皇室。
全部蕭家主家連同江南旁支,一夜之間,被江湖人士滅得乾清乾淨。
捂著室內酸澀的藥味與悶住的氛圍,明顯是穩民氣神的香味,卻模糊有些勾起心中燥意。
太後俄然收回慘叫,王嬤嬤在屏風外急壞了,卻因蕭禎的一聲“彆過來!”而不敢冒然闖出來。
太醫均被趕到了屋外,隻聽得屋內老嫗的呼聲斷斷續續,似在夢話,又似哭笑不斷。
此話不啻於一聲滔天驚雷,直直擊穿了蕭禎的統統心防。
見他跨進院子,太醫們轉頭又是一跪。
“禎兒?是你嗎?”
“拜見王爺。”
他攥著拳頭,淡然地看著慈寧宮的一花一草。
“素姣、素姣你彆恨我,誰讓我生了禎兒……我是迫不得已啊……”
“母後發了迴夢魘,現在算是安穩了,喂些舒緩心神的湯藥,彆讓她白叟家再勞心費心。”
今後,蕭禎落空了家人,多了一對天下最高貴的寄父義母。
每年生辰日,都城也總有賀禮快馬遞來,是以蕭禎從小便知,京中的皇後孃娘非常心疼本身。
“王爺?”她顫著聲問道,蕭禎卻像是蒙受了甚麼打擊般,將她嗬退。
太後恍忽間喃喃道:“素姣……素姣她與我同日出產,我的孩子留不得,我隻能命人抱來了她的,將我的禎兒換進了蕭府,可禎兒越長越大,越來越懂事,我不甘心、不甘心呐……”
蕭禎跨入室內,嗅到一股濃烈的安神香味。
王嬤嬤是老仆了,蕭禎對著她和顏悅色:“嬤嬤莫擔憂,本王瞧瞧母後,定是徹夜受了驚嚇。”
蕭禎的心性驀地間全垮了。
“母後!”
她向來端莊的臉現在枯瘦凸起如厲鬼,髮髻散在臉旁,被汗水濡濕後像是一縷縷索命的海草,黏在太後頸邊,似是扼住了她的咽喉。
她求薛夫人不要索她的命,她說他是她所生!
王嬤嬤在外憂心等候,隻聞聲屋內太後夢話不斷,不免焦心萬分。
淮東王甩開她的手,不成置信地退後一步。
蕭禎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死死盯著太後驚駭的麵龐,低聲詰責:“母後,您說甚麼?薛素姣她如何了?”
是滅門蕭家的那批人!
他那幸運完竣的家,高雅的父親與和順的母親,竟然是死在太背工中!
那盆長青壽鬆,是他特地命人從長白山挖的;那鎏金花瓶,也是江南海事從海疆外得的貢品;另有那桃木仙山母子雕,是太後五十大壽那年,他受齊淵帝顧忌不便入京,因而親手執刀,又四周請教,一筆一劃刻了大半年,方纔刻出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