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屠狗倒酒用的是碗,也難怪老王掌櫃心疼。
盛筵終散場,先前可貴真情透露的王老頭此時倒很豁達,也抬手拍了拍劉屠狗的肩膀:“屠狗哇,老頭子曉得你不是凡人,這老話說的好,龍不與蛇居,老頭子就不留你吃早餐了。”
劉屠狗毫不在乎地擺擺手,見阿嵬還賴在地上裝死,抬腿照著它的屁股狠狠地來了一腳,把這夯貨疼地噌一下就蹦了起來。
既然是出征,天然不能走轉頭路,紅衣神官順理成章地挑選了與進城時相反的方向,連帶著引走了城中大半百姓。
桃花眼魏卞目光明滅,微微沉吟後非常當真地答覆:“此次魏家來觀祭的長老不是尊駕的敵手,如果因我而折損一名宗師,魏卞可就真的百死莫贖了。”
烈酒如刀,刀亦如烈酒,萬罈在窖不如一杯入喉,千愁積心隻待一刀斬卻。
一夜歡飲……
爺倆不知不覺痛飲了大半壇,後勁上來就都有些放浪形骸,瞥見不知何時聞香而來登堂入室的阿嵬,不由地哈哈大笑。
對於這匹愛好酒肉的靈駒異種,老王掌櫃早就見怪不怪了。
老王掌櫃拈鬚淺笑道:“要依我說啊,它比你小子懂酒。”
老酒醇厚濃烈,勁道實足,回味綿長。
劉屠狗聞言哈哈大笑。
埋冇在麵具以後的那張臉上,現在該是如何的神情?
“簡樸的東西一定不好,這平平中呐,自有真滋味。若換了那等肮臟俗物,那裡還能品得出這老酒的清醇甘冽?”
一時候滿城俱寂,彷彿之前的各種喧騰鼎沸,隻是一場幻境。
“哎哎,至於麼?”
劉屠狗的目光隔著無數牆壁樓宇,彷彿看到了青銅戰車上那襲素淨的大紅龍虎紋羅袍。
他俄然又想吃老王店裡的冬筍與蒸魚了。
劉屠狗也不辯駁,乾脆又去後廚取來一隻碗,算是承認了阿嵬酒友的職位。
他滿足地感慨著,臉上是沉醉之色。
他罵了兩句,忽又鬆口道:“不過你還彆說,狀元紅、女兒紅說到底是一種酒兩個名兒,將來哪天你要娶媳婦了,就返來看看,老頭子把酒取出來給你賀賀。”
劉屠狗懶得用筷子,伸手抓了一把塞進嘴裡大嚼,一口下去酒就冇了半碗,看得老王掌櫃不住點頭,直說如此豪飲蠶食,實在是暴殄天物。
王老頭笑罵道:“你這兔崽子倒挺貪婪,把穩將來後院起火整你個焦頭爛額,那老頭子做夢都要笑醒。”
劉屠狗冇理睬老王掌櫃的唏噓,起家接過酒罈,還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老王掌櫃的肩膀,不成想竟把老頭拍得眼圈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