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已現,天光晴好。常兆清端坐主位,雖是會客,卻隻穿了身淺顯的居家常服,寬袍長袖,更加顯得肩窄體瘦。
門外俄然傳來一個聲音,降落渾厚,透民氣脾:“能說出這番話,哪個敢說老哥哥是粗人?”
常兆清此時並無當日麵對劉屠狗時的冷峻,笑道:“本日本將要待客,這位客人剛好是張門主的老友,以是請你來作陪。”
劍客看了一眼張寶太,笑容馴良:“老哥哥,白首何必如新,一麵之緣再意氣相投,真能敵得過幾十載相知?今次百顆反賊首級的軍功外加三萬兩銀子的緝獲儘數便宜了你的小兒子,如何謝我?”
聽其聲口,這名中年劍客鮮明是北四州綠林盟主公孫龍。
常兆清擺擺手,一錘定音道:“好了好了,想來兩位打情罵俏也夠了,現在說閒事兒。”
在朔方將軍位子上坐了十二年而聳峙不倒的封號將軍正捧著一盞茶,低頭輕嗅,時不時啜飲一口,悠然得意。
張寶太哼了一聲道:“早知本日,當初就該讓你死在劍州駱家劍士手裡……”
老兵痞說著,臉上俄然出現促狹的笑:“現在陰差陽錯,你與駱家竟為同一個主子效力,滋味如何?心中是否受用啊?”
老兵痞神采龐大,輕聲道:“是你?”
公孫龍眸光轉動,不置可否。
他看了看神采變得嚴厲的兩位綠林宗師,將目光愣住在公孫龍臉上,持續道:“公孫幫主遠來是客,背後卻靠著長公主府這座大廟,依著東宮的意義,天然是歡迎的。隻是海東幫的手腕有些過了,明顯青州已在兩位殿下把握,何必如此急功近利?再急著要將青州物產儘快變現,也不該跟狄人買賣,本將會向殿下言明短長。”
公孫龍點頭感喟道:“如此人物,豪門中實在太少。”
老兵痞是坐地戶,始終把話往幽州人身上引,清楚是打著伶仃公孫龍的主張,讓這位海東幫幫主眉頭微皺,饒是如此,當他聽到張寶太把劍州豪強稱作娘們兒,還是禁不住會心一笑,疑問道:“劉屠狗?”
“哦?慕容氏不愧是賢人高姓,秘聞確切不凡,可惜了。”
常兆清看似絮乾脆叨,實在句句直指關鍵,聽得兩位綠林宗師連連點頭。
朔方城,將軍府正廳。
“哦?老頭子交遊廣漠,可惜光陰一久就不免分道揚鑣,冇幾人能稱得上老友。嘿嘿,白輔弼知猶按劍,傾蓋仍舊者能幾人?”
張寶太一臉附和誌:“這話不管是至心還是冒充,確切入耳,要我說,劍州那群娘們兒固然矯情,在這類事情上卻抱團得緊,咱幽州可不能老是一根腸子通到底。冇見李宋麒把阿誰劉屠狗汲引成百夫長了?常軍門纔給個什長,但是被人家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