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在氣頭上餘月紅還算有明智,勉強嚥下最後阿誰“寡”字。但是已然惹怒屠八妹,她如瘋了般追過來,“該死甚麼?該死守寡是吧?你將來不要守寡的,你男人是萬年王八不死的!”
“不罵,媽媽不罵,嗚……”老七哭著用手去捂屠八妹的嘴。“好了好了,不罵不罵,你也不哭不哭了。”屠八妹擦著老七臉上的淚,將她抱回屋門口。放下老七,見老八低頭自顧玩著,她朝老八額頭一戳,“冇知己的,老七都曉得哭著過來,你就跟個死人一樣。”
屠八妹追過來要撕打餘月紅,半路被哭著跑過來的老七一把抱住大腿,“媽媽……”她一手抱起老七,一手指向餘月紅,“我就看你男人活到一千歲,你不守寡的。歸去照照鏡子,天生一張孀婦臉,斷子絕孫的……”
老八抬頭斜眼瞪著屠八妹,兩道鼻涕龍眼看快流到嘴裡,她反手一抹,將鼻涕全糊在了臉上。在她臉上另有一線乾鼻涕漬,屠八妹嫌惡地謾罵一聲,進屋自鐵絲上扯下一塊毛巾,如老鷹拎小雞般將老八一起拎扯到水池前。
黑戶老八至今還冇個名字,屠八妹男人不善於取名,也許生的女兒他也冇心機取,是以老邁老二就照著鼓吹標語“擁軍愛民”取的;老三他以為鐵定是兒子,早想好名叫“建國”,生下來是女兒他大失所望下懶得再想。屠八妹當時隨口說了句都是男孩名讓他重新取個,他就揀了個“新”字,給老三取名“建新”;前麵的四個則按春夏秋冬,從老四起彆離取名:春花、夏蓮、秋水、冬梅;老八生下來是個女兒不說事情還給丟了,故而他一向冇心機給老八取名。他走後屠八妹倒是給老八取了個奶名,小掃把。
電廠和三食堂中間有家小病院,在廠職工看病拿藥隻需兩角錢登記費,家眷看病帶拿藥則需五角錢登記費。五角錢擱現在掉地上不必然有人肯哈腰去撿,但在八分錢就能買到一枚雞蛋的年代,五角錢對屠八妹如許孩子浩繁的家庭而言還是筆不小的開支。登記時她報上老邁的名字和單位才享遭到五角錢的報酬,她本身地點的豆腐房屬鎮辦企業,不能享用廠職工病院特權。待大夫給老七包紮好傷口,拿了藥,她回家就將老八暴揍一頓。
屠八妹罵罵咧咧地將小掃把老八拎回屋門口。老八一隻腳還冇站穩她就撒了手。老八一屁股跌坐在地。她冇好氣的一把拽起老八,照著屁股“啪啪”就是幾掌。
老七讓隔壁劉大媽抱了起來,屠八妹搶上前伸開雙臂接過哇哇大哭的老七,一邊著倉猝慌哄著一邊察看傷勢。劉大媽奉告她,“腦後摔出血了,快帶去病院查抄一下。”老七哭著說,“是老八推我的,嗚嗚……”屠八妹聞言,惡狠狠地瞪眼嚇懵的老八,“看我返來不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