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碰了鬼,大半夜拉甚麼二胡,一天閒事不乾……”屠八妹在貓耳拉了十來分鐘後罵了幾句,罵完她竟然又合著曲調哼起來,看來她明天表情實在不錯,顧擁軍心下稍安。
顧擁軍將她倆送到小學操場上,隨後騎著車穿太小學拐上十字路口,發明十字路口冒削髮賣早點的米豆腐攤子。攤主她認得,是她徒弟給她先容的工具的媽媽,鄉村上來的半邊戶。她往攤上多看了兩眼,暗自替人擔憂,這公開擺攤不怕被抓住罰款嗎?
“嘎吱”一聲,琴絃斷裂,顧擁軍一針又紮在指尖,殷紅的鮮血在指端凝成小圓點,圓點敏捷擴大,她癡癡看著,竟不感覺疼……
“媽,你這都說的甚麼呀?”
顧擁軍這頭心放下了,那頭卻又懸起來,她內心想著她讓貓耳撲了空他該恨死她了,他會不會今後不睬她?
貓耳瞥見顧擁軍愣了一下,他隨既側身探頭往她家廚房後門看去,後門敞著,看得見屠八妹半邊身子,她圍著灶台在忙活。他縮回脖子,哈腰撿起一小石頭朝顧擁軍扔去。石頭落在顧擁軍腳邊,她冇反應,貓耳撿起一粒欲再扔,想想,感覺冇勁,甩了石頭,趿著拖鞋悻悻往廁所去了。等他出來,顧擁軍已不見人影。
“我不嫁。”
吃過飯顧擁軍打掃疆場清算碗筷,屠八妹看了看煤灶上熬的豬尿泡和車前草,把煤爐蓋子又翻開一點,再架上一壺水放炭灶上燒著而後去菜園看豬崽,她推開豬圈門兩端豬崽就“吭哧沆哧”湊了上來。她打掃了一下豬圈,又抓起一把乾稻草墊在豬圈裡,嘴裡唸叨著:“我這那裡是養了兩端豬,清楚就是供了兩個活祖宗,早叨教晚彙報,恐怕服侍不周不長肉,遲早有天我非宰了你們不成!”
快十點的時候隔壁響起幽怨的二胡聲,貓耳這回冇拉“洪湖水浪打浪”改拉“二泉映月”,嗚哭泣咽的曲調聽得顧擁軍如坐鍼氈。
“媽……”顧擁軍縫好一塊布邊,忍不住還是開口勸道,“承包的事你要不要再想想?”
屋內老五她們幾個都被趕到床邊寫功課,顧擁軍拿著報紙在墊桌子,墊好報紙她把屠八妹裁好的花布鋪在桌上,按屠八妹畫好的線把布邊折起來再罩上一層紗布,她和顧愛民一人拽一頭,再拿著燒熱的水壺當熨鬥來回熨著布邊。
“噯喲!”顧擁軍指頭讓針尖紮了,屠八妹抬眼看她,“謹慎一點啊。”她把指頭含在嘴裡低頭不敢看屠八妹,這事連老五都曉得了,看來要不了多久屠八妹就會曉得,她內心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