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欽咬著唇憋了半天，“你二哥不讓我燙頭。”

到寘台的時候德音還冇返來，女眷們在花圃裡喝早茶，她疇昔存候，滿臉堆笑對馮夫人欠身，“姆媽，早。”

以馮家的權勢，要措置一個歌女不過動脫手指的工夫。馮夫人這句話讓南欽吃了放心丸，她疏鬆地笑道：“我曉得，感謝姆媽體貼。歸去的路上良宴同我說了，周蜜斯阿誰手鐲不是他送的，我也信賴他。”

南欽在邊上插不上話，良宴的大哥歸天時她還冇有過門，對這位大伯子的映象也隻限於吵嘴照片上的戎服照。馮夫人怕話題太傷感，明天又是德音回門，說那些不大好，因轉了口風問南欽，“婚禮那天的事我傳聞了，你和良宴如何樣？歸去鬨了嗎？”

德音回門這天良宴有公事，臨走的時候在南欽額頭吻了一下，說明天要去趟南京，或許入夜前趕不返來了。

初春淩晨的太陽光鮮得薄弱，她挨在門前眯眼遠眺，花圃裡草坪修剪得很整齊，噴泉上張著肉翅的小天使經年累月立在柱子上，水門汀的質地常常澆注也不那麼粗糙了，在日光下非常的油滑討喜。待想起內裡的電話，下認識去聽的時候已經到了序幕。阿媽說了句再見，嗑托一聲掛斷了。

下樓的時候廳房裡的電話鈴響得正熱烈，仆人阿媽跑上去拿聽筒，操著洋腔說“哈羅”。她也不甚在乎，繡花拖鞋趿著，踢踢踏踏地從樓梯上騰挪下來。

孩子到底是孩子，三下兩下就哄住了，滿含等候地問：“那搖一搖會叫嗎？”

汝箏朝二太太那邊瞟了一眼，“我怕要被說，男人都不在了，打扮給誰看？到時候難為情死了。”

三夫人無法一歎：“幸虧留了個妙音下來，看著孫女總另有點依托。”

南欽挺了挺胸道：“不過我決定剪一下。”

她們的話題年青人不感興趣，剛好大嫂汝箏帶著妙音過來，雅言忙來拉南欽，“妙音曉得明天要注射，鬨了一個早上。疇昔給她做做事情，她一貫聽你的話。”

她說不必，“你忙你的，家裡也冇甚麼事，不消當天趕返來。路程太緊了人辛苦，在南京住一夜，明天不慌不忙的纔好。你這裡定了不返來，我今晚就住在寘台吧！雅言說妙音下午要打疫苗，怕大嫂一小我弄她不住。我們陪著一道去，轉頭再陪雅言去燙頭髮。”

南欽目送他出門，又轉回房間裡。落地窗正對著花圃大門，她撩起窗簾，透過花瓶式雕欄往外看。那輛黑殼的斯蒂龐克緩緩往內行駛，車窗玻璃擦得一塵不染，良宴坐在後座，美式戎服把他的身形襯托得很好。平直的肩，端方的軍帽，拉開些間隔，反倒能夠發明他的吸惹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