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空磨盤（五）[第1頁/共3頁]

“……”薛閒甕聲甕氣道：“我佛慈悲都被你餵了狗麼？”

老太太抬起冇有生機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頓時老淚縱橫。她幽幽歎了口氣，扶著磨盤衝劉衝招了招手：“衝兒啊，怎的衣服破成如許……”

祖孫倆正哭著，屋外的人瘋瘋顛癲衝出去了：“拯救！拯救！彆碰我――彆過來！”

劉衝心智還是個孩童，一見到心心念唸的祖母，抽抽泣噎地說完，張嘴便開端哭。冇有成年男人的啞忍，而是嚎啕大哭。似是要將攢了三年又忘了的話十足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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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坐，他便和劉老太太來了個臉對臉。

玄憫用指尖扣了扣紙皮平薄的後腦勺：“那便燒了吧。”

“啊啊啊――彆碰我彆碰我！拯救――拯救――”

劉衝一聽這語氣，眨眼便把陣局裡受的罪拋到了腦後，紅著眼便撲過來，跪坐在地想抓住老太太的手：“祖母你如何變矮了……我，我如何抓不住你？”

他這性子說是風便是雨，二話不說便伸爪子扒上了玄憫的僧衣。一複生二回熟，他此次爬得比前次利索多了，眨眼便爬到了前襟。

玄憫看他一身臟汙，皺了皺眉，側身一讓。撲過來的劉師爺冇個反對，徑直撞到了劉衝身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兒子養的，還不如養個磨盤！

如此看來，劉衝真算得上運氣好了，劉師爺明顯在陣局裡被嚇狠了，也不管這間屋子他先前有多不樂意進，橫衝直撞便撲了出去。

大抵……格外討打吧！

薛閒正胡亂揣摩著，玄憫已經把黃紙符燒完了。最後一星紙灰散落在地時，石磨盤上扣著的鐵鏈子“哢嚓”一聲，回聲而斷，掉落在地。

一個扶著石磨盤橫杆的虛影逐步清楚，就像一株蜷在地上的枯枝，在薛閒和玄憫兩人眼皮下收縮起來，變成了一個佝僂著肩背的老太太。

來人頭髮狼藉，衣衫襤褸，也不知在地上滾了多少回，滾了一身泥灰，狼狽得像個瘋子。

“作孽……”薛閒嘀咕了一聲。

薛閒還是裝死。

丟了臉的薛閒落了地後便不大想見人，四爪生硬，一動不動，彷彿摔斷了氣。

薛閒生生被歎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孽障剛被收回袋裡，就聞聲有踉蹌笨拙的腳步聲“噔噔噔”從裡屋跑了出來。

不過她卻冇同劉衝說甚麼，隻癟著嘴笑了笑：“祖母老了，老了就縮了。抓不住就不抓了……”

玄憫對屋外未歇的慘叫置若罔聞，隻蹲下・身看著趴在地上裝死的紙皮人，不鹹不淡道：“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