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這個差事，大悲大喜之間彭蘊章趕緊叩首謝恩起來，隻要不是去南邊，莫說是到大牢裡提審賽尚阿，就是奉旨在大牢中陪他賽尚阿幾天又有何不成？

“這也不儘然，合數省兵力，幾百萬糧餉，竟然安定不了窮山村中冒出來的股匪，莫非用遏必隆刀殺幾個臨陣畏縮的統兵大員就能完整竄改局勢了嗎？這兩日，朕看了三堂會審賽尚阿的供詞，一再思考，不得方法。他雖說了很多話，卻未曾解答官兵為甚麼一敗再敗的底子啟事。這個題目不弄明白，官軍還會再敗下去，我們能有幾座像江寧，像武昌那樣的大城，經得起喪失啊！”

而對於身為大清國皇上的奕詝來講，這一陣被南邊丟城失地的連連奏報驚嚇到手足無措，對於本年不過才二十二歲的奕詝來講，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難過，本來他還曾想厲精圖治，重拾大清國昨日的光輝，可誰曾想，這即位幾個月就鬨拜上帝會起兵，折騰了三年，不但未曾安定，反而越來越成氣候，現在更是直接威脅到了他的寶座和旗人的天下。貳心旌懸懸，寢食不安，身在養心殿中，兩耳不時聆聽窗外，如果聽到疾促的腳步聲。

“喳，臣立即就去！”

這皇上尚是錯愕如此，更不要提彆的人了，在皇上錯愕大怒的同時，那些主子大臣們天然要為皇上分憂，那些本來的還在獄中待審的文武大臣們，由大學士、刑部尚書三堂會審，或是被定了極刑，或是被髮到了寧古塔，一番嚴責當中，武將問罪和陣亡的更是無其數。

“喳，臣明白。”

其他軍機大臣也跟了叩首，似回聲蟲似的齊聲應道。

做了這些對付麵前的決定後，奕詝冷靜深思了一會，俄然問道：

很多人乃至另有悄悄的暗自考慮著——這大清國的氣數是不是到了絕頂？當然，有些話隻能想，而不能說，但這些東西如果在民氣裡起了個引子，那這苗頭就會一每天的張大。

鹹豐三年年初，按事理來講，這出了正月，進了仲春，這南邊的暖風該是吹來的時候，但是誰曾想那從漠北吹奔騰吼怒而來朔風，挾著漠北的沙塵，裹著滾滾暖流，依如夏季時普通直灌北都城，雖是不見雪，但是那漠北吹來的沙塵卻比雪還狂，吞噬了整座北都城。到處都被沙塵所遮擋。乃至於那明白日的，都是伸手不見五指。

但是蘊章猜錯了，就在他深思著如何逃出這一劫的時候，隻聽著皇上語氣沉重地說道：

“彭蘊章，爾去刑部，伶仃提審賽尚阿，擺佈一概躲避，賽尚阿的話由爾親身記錄，切勿假手彆人，複旨時可伶仃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