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滿月的時候，家裡擺了幾桌席，七大姑八大姨全來了。馬軍忙得腳不沾地，又是幫著搬桌椅，又是下廚打動手，抽暇還得逗逗孩子，嘴上嘟囔著：“咱老馬家的種，打小就得虎頭虎腦的，今後準有出息。”酒過三巡，親戚們嘮起嗑來，這個塞紅包，說給孩子買糖吃；阿誰送小衣裳，唸叨著穿戴保準稱身。

馬軍沉默半晌，吧嗒吧嗒抽了幾口煙，拍了拍常寧的肩膀，甕聲甕氣地說：“外甥，大舅懂你，好男兒誌在四方，軍隊是個磨鍊人的好處所，你想去就去吧，家裡有大舅照顧，甭操心。”

天有不測風雲，因為抱病，常寧回到了家常寧這一病，可把一家人的心都攪碎了。本來活蹦亂跳、滿腦筋機警主張的孩子，一下子就蔫巴了，神采蠟黃地躺在病床上，大把大把地吃藥、輸液。馬軍瞧著心疼得直掉淚，眼眶泛紅，扯著嗓子罵老天爺不長眼：“咱老常家的好孩子，咋就遭這罪了呢？”馬娟更是整日以淚洗麵，守在床邊寸步不離，手緊攥著常寧的，嘴裡嘟囔：“兒啊，你可得快點好起來，娘瞅著揪心呐。”

就這麼一每天疇昔，常寧適應了虎帳餬口，還成了班裡的高興果、主心骨，那些苦累在歡笑聲裡化作動力，推著他一起演變生長，家書裡寫滿的也不再是抱怨，而是一樁樁熱血又好玩的虎帳小事，讓家人讀著，嘴角不自發上揚，內心儘是結壯。

“妹，再忍忍，病院頓時就到！”馬軍喘著粗氣，邊跑邊安撫，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狹小的巷子坑窪不平，手推車狠惡顛簸，每晃一下，馬娟的眉頭就皺得更緊。馬軍心急如焚，手上青筋暴起，使出渾身解數穩住車子，恐怕給mm形成更大痛苦。

孩子爭氣，馬軍乾勁兒也足，常日裡農忙完，就進城找點零工，掙的錢一股腦塞給馬娟：“給孩子買點好吃的，添幾件新衣裳，彆虧著咱家的學霸！”馬娟推委不過，眼眶潮濕收下。

炊事班偶爾改良炊事，做頓餃子。常寧自告奮勇去幫手，大手一擼，信誓旦旦要露一手東北包餃子絕技。哪曾想，擀皮時用力過猛，麪皮厚得像棉被；包餡呢，不是露了這頭，就是撐破那頭，活脫脫一堆“殘次品”。炊事班長哭笑不得：“常寧啊，你這技術，是怕大夥吃不飽咋的？”常寧撓撓頭，嘿嘿一笑：“失誤，純屬失誤，下次保準包出薄皮大餡的！”

馬軍守在病房外，一趟趟跑醫護室谘詢產後重視事項，護士講一遍他記不全，又紅著臉追著再問。他買來小米粥、雞蛋，吹涼後端到馬娟床前，輕聲哄著：“妹，吃點，吃飽纔有奶水喂孩子。”馬娟眼眶一紅，接過粥漸漸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