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元昂首“噯”了一聲。道頓時來。
接著,他又拆開昝虛極的信。
他悄悄地怔了一會,聞聲窗外娘和大姐低低的說話聲才復甦過來。垂眸看了看手上的信箋,判定按原摺痕摺疊起來,再裝入封套,和沈望信一塊,放入抽屜裡。
走到牆邊,伸胳膊毫不吃力地摘牆頭上的扁豆,一麵用心問小妹子:“平常你如何摘的?”
那筆跡雖與昝虛極字體類似,卻略有些清秀,不是非常熟諳他的人,斷認不出來的,隻會覺得是他寫給黃元,問他眼下餬口是否也如許悠然舒暢,雖無朋友相陪,卻常得竹、月相伴!
黃鸝搶先道:“竹鼠肉。是大姐夫送來的。”
馮氏道:“背景邊,最遠的那塊地,我在地頭埂種了一小塊。這個哪能占好地呢,如果天乾收不上來,也不心疼。”
一麵想,一麵翻開最後一頁信箋,諦視一看,不由一愣。隻見上麵蠅頭小楷,寫著王摩詰的一首詩,乃是描述他歸隱落拓餬口的:
“太多了,吃不完。今晚就摘這一條牆麵上的,和辣椒一塊泡酸菜;明早再把那邊牆上的摘了曬乾菜;這些老的就留著,養老了收豆子,做豆種也好,煮稀飯也好。”
杜鵑忙“噯”了一聲,愣愣地看著他掉頭而去。
黃元突然甩脫了一個大承擔,一身輕鬆;又見新安排無不鐺鐺,更是對勁。然幾天下來,他便不安閒了,隻感覺私塾裡住了這麼個表姐,他行動拘束很多。
黃元點頭,順手抄起一捧豆子,感受滑溜溜的,從指縫間漏下。他一麵玩,一麵靠近馮氏,低聲道:“娘。找個機遇,你跟爹和爺爺奶奶說了杜鵑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