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朝廷不但冇有主動的救災，反卻把精力全投入到了征討高句麗的戰役中。

“死人有啥都雅的”，高醜奴說這話時的語氣，是那般的不覺得意，彷彿“滅亡”，隻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配上他剛彌補的“死狗死豬見得少麼”這句，彷彿“死人”，也是輕賤的。

次日離寨，持續前行。

清澗中捕得的新奇魚，膾得烏黑晶瑩；現宰的肥羊，炙得油焰淋漓。散養的雞鴨或煮或燒，香氣撲鼻；更有獲自深山的熊鹿，肥瘦相異，入口綿嫩。各色的山果野菜尤不需提。產自長安蛤蟆陵的郎官清酒小火微熱，紅豔豔的葡萄美酒盛在瑪瑙杯，搖擺生姿。

但這一個多月來，已在貳心中浮出多次的那種幸運，不免地再度閃現。

正行間，道側溝中竄走了兩條野狗。

然亦有並不惶恐，隻往路遙遠遠讓開的，——這倒是多賴了徐世績所獻給翟讓的“兔子不吃窩邊草”此策之功了。因徐世績此策，瓦崗寨周邊的百姓，這幾年根基上冇蒙受過瓦崗義兵的擄掠，相反，義兵搶到糧食後，按徐世績的建議，還會分些給週近的百姓。

李善道不由喃喃說道：“死人有甚麼都雅的。”

是以，四周鄉裡的百姓也就不如何怕翟讓他們了。

他舞罷停時，莊中樹下、水邊坐飲的滿莊世人齊聲喝采。

李善道笑道：“他媽的！你看我何為？單公賞你臉麵，是你的造化，你還不快坐了？”

——“姚大”，即高醜奴剛與說話那人，名叫姚阿貴，家中行大，本是屠夫。

……

單雄信帶了四五百人，徐世績帶了百餘人，合計六百多人。

“不錯。”

徐世績問道：“你讓他埋的？”

數百的義兵兵士像是潮流，狼藉地順著官道往前行，獨高醜奴、姚阿貴兩個下到路邊去埋餓殍，不說非常顯眼，也頗惹人諦視。

亦不必再說彆的，隻他前日來瓦崗，侵占南至瓦崗，僅百十裡的路上，他沿途見到的流民就比比皆是，碰到的蟊賊也是一夥接一夥，幸虧醜奴等皆懦夫，那些蟊賊都冇敢劫他罷了。

高醜奴唱了個喏，扯上姚阿貴，便下到溝邊，尋土軟處，就近挖了個淺坑，然後兩人也不嫌臟，抬著這具也不知生前是誰、現已僅存殘破不全之遺骸的屍身，把之放了出來，草草埋葬。

有的還和他笑鬨幾句，相互很熟的模樣。

這兩騎笑著應諾，撥馬還了歸去。

突然見到這麼一大夥的“賊寇”，抄矛帶棒，大喊小叫，打著五顏六色的旗號，亂糟糟地從西邊的黃河岸邊湧來，頓時就有很多的行人惶恐失措，慌亂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