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士氣這類東西,此消彼長。周元笙眼望敵軍有如挫敗的鬥雞,不由笑對宋蘊山叮嚀道,“兩日以後,再如法炮製一道,不過這回我不要草人,而是要真人。”
過了一刻,任雲雁好似微微歎了口氣,轉而看向她,麵無笑意,冷冷道,“我不是為了你,也……不是為了他。”她舉頭挑眉,神采傲然的道,“我隻是為了,我的孩子。”
周元笙挪解纜子,感受腹內已不似方纔那般作痛,心中安寧很多,便想了想,據實相告道,“因為我隻想成為能幫他的人,不想成為牽絆他的人。”
話猶未完,賈固已決然擺手,道,“本姑息是要比及雄師到齊,一舉攻陷北平,一軍功成!”說著遙遙一指北平城門,輕視道,“對著一城的婦孺,爾等另有何懼?”
這道發問,臨時冇有人答覆。宋蘊山心下亦著緊,想了想,方問道,“王爺給您的信中,說道何時派兵聲援?”
言畢,冷冷一笑回身拜彆。副將垂首歎了一歎,揮手命那遣使退下,半日還是立在原地不動不語。緊隨厥後的親信總兵見他鬱鬱,不免低聲安撫道,“將軍不必多慮,賈將軍既如此決定,我們便如此履行就是,歸正朝廷委派他來做主將,克服敗北皆有他來賣力。”
一眾將士躑躅很久,無計可施。正等著主將一聲令下,退兵返去。安知賈固現在心急如焚,他領十萬雄師前來征討,竟久戰不決,再這般遲延下去,恐為朝中之人蔘劾,當下一咬牙一狠心,命令以火攻之,不管如何誓衝要破這層層堅冰。
周元笙俄然聽到這個稱呼,內心竟也湧上一股淡淡的甜意,好似那人的麵龐也呈現在麵前普通。想了一刻,才笑著搖首道,“到了瓜熟蒂落的那天,他天然就曉得了,有甚麼好說的?”
這話之於北平眾將有如天籟,之於朝廷眾兵士有如催命符咒,目睹城下之人潰敗如山倒,身後鐵騎號令之聲卻似地動山搖。周元笙看得清楚,她的救兵確是到了,她死守了近半月,她冇有食言,他也冇有食言。
蕭瑟西風在屋簷下盤桓漫卷,吹得鐵馬叮噹作響。周元笙膝上覆著豐富貂裘,不急不緩展開南軍遣使奉上的手劄。溫潤的筆鋒之下,幾行端方楷書亦有著穆若清風的態勢,隻是言辭慷慨堂皇,字句間充滿著大義凜然的態度——唯剩泣血般的誠心,卻並無父女間的體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