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很快就跑到了苜蓿地的邊沿，火線是寥落地四散在荒漠間的，當代修建的殘垣斷壁。一道不曉得是甚麼年代拉起來的，在衰草之間早已隻剩鏽蝕殘段與模糊陳跡的鐵絲網間，歪傾斜斜地插著一塊襤褸的木牌。構成木牌的木板在不曉得多少年的風吹雨打以後早已裂開變形，木牌上的紅色筆跡也早已恍惚，隻能勉強辨認出“封存核電站，傷害”“核輻射警告”“天火能源公司示”等隻言片語。

南邊這群孩子隻能臨時停下腳步，眼巴巴地看著樹上的果子。有一個男孩不平氣地向著樹上喊道：“王二狗，你憑甚麼不讓我們吃西紅柿？”

“風鈴姐姐，小涵也想吃西紅柿。”

“好！”“這棵樹是我們的。”“不給他們吃！”北邊那群孩子頓時攔住了南邊這一群。

阿誰高大的孩子坐在最高的樹叉上，像是一名國王一樣俯視著空中上的孩子們，目光轉動，像是在尋覓甚麼人。當他確認目標冇有呈現後，放心腸抓住一顆西紅柿咬了一口，然後擦了擦嘴角流出的紅色汁液，對勁洋洋地喊道：“因為是我們先找到的，就是我們的。你們這些冇有姓的野種，都滾歸去。”

傍晚的夕陽垂垂在地平線上隱冇，最後半輪殷紅的殘光將遠處都會廢墟中一座修建的殘骸拉出長長的黑影，橫亙在蕭瑟的田野之上。那修建就像是一隻被極度拉長的沙漏，兩端粗而中間細，高達六百米，孤零零地坐落在江邊，十多千米外就能瞥見。

“哇”的一聲俄然突破了這幅沉寂的畫卷，是南邊那群孩子中傳出的哭聲。一個小小的女孩從苜蓿地中站起家子，丟動手裡和她肥大的身形比擬，顯得有些大得過分的木條筐，筐裡薄薄的那層隻擋住筐底的苜蓿芽也散落了一地：“風鈴姐姐，我不想采苜蓿了。我好累，我的手也好疼。”

一陣晚風吹來，望不到邊沿的苜蓿地輕柔地翻起碧綠的波浪，浪尖上跳動下落日的金光，一朵朵淡紫色或者紅色的小花在波浪間頂風盛放。就在那道長長的影子兩邊，各有一群孩子正彎著腰，在這片碧波上緩緩挪動。

小涵哇地一聲，揉著眼睛大哭了起來。而樹上的那位國王持續宣佈著他的權力：“……你們這些野種，隻能和我們野生的牛一樣吃苜蓿。我們村裡讓你們來地裡采苜蓿吃，已經對你們很好了。還想吃西紅柿？門都冇有。”

這小女孩看起來不過五歲擺佈，烏黑而肥胖，抬起來擦眼淚的那隻稚嫩的小手上也儘是傷痕。她的眼睛看起來很大，卻因為怠倦而顯得茫然無神，眼眶裡泛著晶瑩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