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梅猛地撲來掠取,卻被南聲聲一把打碎藥碗,碎渣子反手劃破紅梅的手背。
“采薇?你這是如何了?”等在月洞門的侯爺滿臉體貼。
“連喝藥都奉侍不好?你還想當丫環?”南聲聲的聲音裡透著鄙夷。
她取出菱花鏡理了理鬢角,將珍珠耳璫扯下半邊,在遊廊轉角處倏然拔高了抽泣聲。
母親倚著門框笑,銀甲未卸,戰袍還沾著關外霜雪。
雕花門砰地被推開,春水端著碗熱粥出去。
春水鼻子一酸,就哭了起來。“女人……”
“這……”南采薇麵露難色,“隻怕要問過老夫人。”
當初在莊子上,常常得了風寒,莊頭娘子就一改昔日冷酷,端著碗褐色湯藥,好言好語勸本身喝下。
“走,我們也出去看看戲。”南聲聲睡了一夜,精力好多了,下了床拉著春水就往外走。
南聲聲瞥見母親躺在屍山血海裡,染血的銀甲碎成齏粉。
南聲聲在夢中伸手去抓,隻握住一縷裹著雪粒子的北風。
“朝陽院裡掛了白幡,你昨晚住了一夜,這不好好的冇被嚇死?看來你也冇有大夫說的那般荏弱嘛。”
春水將粥碗護得死死的,“采薇女人折煞奴婢了,女人是掌管侯府對牌鑰匙的主子,奴婢隻是個丫頭,就算萬死也不敢和采薇女人姐妹相稱。”
無數箭矢穿透那具身軀,那抹銀甲孤魂化作漫天白幡。
“娘!”
“爹爹!”這聲呼喊甜得發膩,眼角淚珠將落未落。
南聲聲揮動著胖胖的小手,“都要都要。”
南采薇伏在滿地狼籍中抽泣不止,“采薇冇用,這就去給姑父請罪。”
碎冰紋窗欞漏進班駁日光,五歲的南聲聲正踮腳去夠案上青瓷瓶。
看到南采薇呈現在床前時一愣,立頓時前將南聲聲扶住。
竟是蘇鶴眠題的詩!
“姐姐可算醒了。”團扇壓下她欲起的肩“大夫說姐姐高熱要見風纔好得快,mm特地求了祖母,祖母允我來服侍姐姐……”
父親俄然從背後將她舉高,用手指輕叩她鼻尖。“小流螢要插梅?爹爹給你折最高的那枝!”
南采薇瞳孔驟縮。
她俄然感覺這味道很熟諳。
夏清羽儘是鮮血的手撫上南聲聲的臉頰。
夢境忽而扭曲,赤色滿盈上來。
“紅梅!”南采薇忙厲聲喝止,回身卻換了淒楚神采。
她將女兒摟進懷中,暖玉似的護心鏡貼上孩子臉頰。
看到侯爺的大氅從影壁轉出,南采薇便乳燕投林般撲進侯爺懷中。
南聲聲盯著南采薇手中那碗褐色藥湯,一股濃烈的刺鼻味襲來。
“姐姐這是說那裡話,采薇巴不得姐姐身子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