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會兒睡得迷含混糊的陸毓衍那裡另有白日坑陳如師時的奪目和鋒利？

謝箏簡樸梳洗後，回到了陸毓衍的屋子裡。

半夢半醒之間，她聽到陸毓衍的低喃。

陸毓衍由鬆煙幫著清算過了，見竹霧端了湯藥來，接疇昔一口飲儘。

謝箏揣摩著還是下去點了油燈檢察一番，腰間卻俄然纏上了陸毓衍的胳膊。

大夫交代過，說陸毓衍半夜裡估摸著會起熱，但隻要思路復甦，倒是不礙事的，如果燒含混了，就必然要請他來看看。

陸毓衍把謝箏的手帶到唇邊，悄悄啄了啄，才緩緩放開：“早些睡吧，明日歇不得懶覺。”

謝箏的打盹醒了大半，披著外套下了榻子，走到了床邊上。

夜色已濃，又是風大雨急，廡廊下的燈籠叫風雨吹得搖擺，不知何時會燃燒。

謝箏道：“夜裡我守著吧。”

陸毓衍睡得很沉，呼吸有些重，謝箏特長背悄悄碰了碰他的額頭，有些熱，卻還不算燙。

他說：“丹娘，睡吧……”

謝箏推了兩下，不但冇推開，陸毓衍反倒是箍得更加緊了些，呼吸噴在她的額頭上，體溫透過薄薄的中衣，連胸膛起伏都較著了。

謝箏在床沿邊坐下，鼻息之間聞到淡淡血腥氣，道：“彆是傷口又裂開了？”

本來清冽的聲音有些嘶啞，咬字黏糊，可她還是聽明白了，他在叫她的奶名。

身材疲憊，心境卻靜不下來，謝箏本覺得會翻來覆去睡不著，哪曉得一沾著枕頭，睏意就囊括而來。

是陸毓衍的聲音。

屋裡冇了旁人，陸毓衍朝謝箏招了招手。

陸毓衍傷得又不輕，血是止住了，但就怕半夜裡起熱，冇人看著總歸是不可的。

他緊緊將人往懷裡一摟，話語裡滿是睡意：“大半夜折騰甚麼，從速睡了。”

陸毓衍睨了他們倆人一眼，道：“行了，歸去歇著吧。”

看他這模樣，不像燒胡塗了，反倒是睡胡塗了。

謝箏落在了裡側，慌亂間，彷彿碰到了陸毓衍的傷腿，隻聽得他悶哼了聲。

她支著身子坐起來，有些急有些惱，想超出陸毓衍跳下床去，又怕烏起碼黑的一不謹慎碰到他的傷處。

認識愈發恍惚了，謝箏已經忘了要推開陸毓衍下床去，隻感覺那暖和的度量比錦被還舒暢，她不由靠緊了些，沉甜睡了。

她迷含混糊想，孫氏送來的錦被實在是柔嫩和緩。

她正糾結著，床上的陸毓衍卻醒了，半眯著眼睛看她。

三個傷號，就她連顆血珠子都冇出，自當是她來守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