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地大,在應天府的人手趕到之前,連夜將兒子送走,這對李三道來講,不是難事。
陳如師順勢關上了門,又將前後窗子都關上,走到謝箏跟前,壓著聲兒問道:“你是豆蔻,還是謝箏?”
陳如師和紹方庭即便認得,也並不出人料想。
韓德硬著頭皮,想擠出笑容來,卻恰好比哭還丟臉:“大人,等不等都一樣……”
這連續串的案子,看似告終,但應天府出了個接連殛斃無數性命、且幾近矇混過關了的同知,陳如師禦下不嚴的罪名已然是坐實了。
花翹說李三道一向令人盯著陸毓衍,那昨日他們設想誣告的事情,李三道必定曉得。
他們清楚就是被滅口了。
“呸!”陳如師做了幾個深呼吸,“行了,說吧,我聽著。”
謝箏的手攥得緊緊的,掌心一排新月印,她渾然不覺,下認識問道:“林同知夫人呢?可還活著?”
謝箏不知信上寫了甚麼,隻瞧見陸毓衍的神采突然間凝重了。
陳如師猛得站起來,腳下發虛,又一屁股摔坐了歸去。
這應天知府的位置怕是懸了。
想他縱橫宦海二十餘年,自問做事四平八穩,功勞不必然多,但錯誤還是很少的,那裡想到,這一回,叫金仁生和李三道坑了個底朝天!
“大、大人……”韓德喘著氣,說話直顫抖。
陳如師閉著眼睛揣摩著要如何讓陸毓衍高抬貴手,還冇想明白,就聽得一陣混亂腳步聲,展開眼睛,韓德慘白的一張臉呈現在了跟前。
陳如師一怔,下認識接了一句:“他跑了?”
陳如師高低打量了謝箏幾眼,沉默半晌,與韓德道:“去備好車馬,少不得往鎮江去一趟。”
一群神仙打鬥,卻叫他夾在中間,半點好處冇撈到,還一步一個坑,吃了一嘴的泥。
他摸著座椅扶手,冷嘲笑了笑。
陳如師憋著一肚子氣,壓根懶得解釋,把後續交給了韓德,自個兒走回大堂裡,坐在大案後,閉目養神。
常日裡感覺舒暢又安閒的知府大椅,現在就像是多了一層針氈,紮得他頭皮發麻。
李三道一家都死了?
謝箏驚詫。
“我們派去鎮江請李三道的衙役在半途上遇見了鎮江府來報信的,說是服毒他殺的,天亮時發明,就從速往舊都來報了,那李三道還留下了一封遺書,大人請看,就是這一封。”韓德說完,取出一封信來。
同知林固的夫人,是另一名咬定謝箏與秀才衛宣有乾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