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傳來通稟聲,說是陸毓衍來了。
白皇後心中迷惑更深,為何李昀現在還在內宮當中?又為甚麼跟著到了她的宮室。
舊都世家、江南士族,這些百年傳承的基業,與皇權一向是相互製衡,不是強權便能夠狠狠壓下去的。
李昀退出禦書房,與內侍擦肩而過。
走到殿門處,白皇後福身要施禮,就被聖上給攙扶住了,她低垂著眉眼裡透出幾分欣喜,俄然就聞聲了問安聲。
聖上重重咳嗽了兩聲,歎道:“最是無情帝王家,聽著冷冰冰,實則血淋淋,朕老了,端看他們一個個誰有本領了。”
內侍瞅了那檀卷一眼,摸索著問道:“五殿下這是要……”
楊府尹聽得心驚肉跳的,聖上這底子就是心知肚明,曉得他們在玩甚麼花腔,聖上就像個聽戲的,一麵品茶,一麵看他們在戲台上叮鈴哐啷。
“是啊,”聖上睨了白皇後一眼,“小五在呢,本日是小五有事情要問問皇後,怕衝撞了不尊敬,就請了朕來。”
楊府尹吃不準,轉念一想,甭管聖上如何想的,他送了那麼一疊檀卷出來,就隻要跟著李昀一條路走到黑了。
夜色垂垂濃了。
簪子不見了,白皇後必定曉得,現在被問起來,天然是往盜竊上推委。
李昀看了陸毓衍一眼,與內侍道:“曉得了,辛苦公公。”
他也是披荊斬棘,手上沾著兄弟們的鮮血,才坐穩了皇位。
內侍想勸幾句,可他跟從聖上數十年,親眼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到本日,再看聖上鬢角的銀髮,內侍也勸不出口了。
白皇後現在有些品過味來了,道:“這一個個都是臣妾在安陽宮時一道住的mm們了,提及來,也有好些日子冇見了,聖上這會兒請她們過來,是……”
“有他去!”聖上哼笑了一聲,“疇前是藐視他了,他比朕想的還要會籌算。”
“是安陽宮裡的,皇後比朕記得清楚,朕就記得一個齊妃了,可惜紅顏薄命。”聖上隨口應了一句。
聖上靠坐在椅子上,吃了太醫備的藥丸,歇了一會兒,才感覺胸口氣悶減緩了些。
稍等了半晌,陸培靜先到了。
李昀問道:“三哥週歲時,皇太後賞過娘娘一根簪子,那根簪子現在在那邊?”
在聽到聞嬤嬤的名字時,白皇後就曉得大事不好,可她隻能按捺住心中的慌亂,繃著臉罵幾句,用比平常重些的聲音來袒護實在的表情。
鳳殿當中,燈火透明。
“朕無事,就是這幾日事情多,煩的。”聖上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