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四下無人。
隻是,紙畢竟包不住火,你母妃似是曉得了,我……
這些年,她都把黃宣埋在心底,從不敢去刺探他的事情,黃女官隻是個女官,淑妃對她壓根冇有印象,等梁嬤嬤調到長安身邊時,黃女官已經出宮了。
他緊緊握動手中的玉佩,轉頭看了眼黑漆漆的韶華宮。
可、可她冇了。
甚麼情甚麼愛,都死了。
她當時哭著跟我說,‘娘娘我們不能再歸去過苦日子了,您要掉腦袋,身邊這麼多人也要死的死,罰的罰,與其這般,不如真的豁出去了,搏一把,或許就活下來了’。
隻是偶合罷了。
捨不得毀了玉,捨不得放棄長安。
拿著帕子悄悄替淑妃擦去了眼淚,李昀考慮著道:“娘娘不問我為何曉得是黃宣嗎?”
若聞嬤嬤背後另有主子,那位主子必然曉得長安的出身,退一步說,冇有那麼一小我,另有一名梁嬤嬤。
“梁嬤嬤是顆釘子,那黃宣呢?”淑妃喃喃,她曾經的心動,這些年的牽掛,莫非都是旁人的算計嗎?
“說得在理。”李昀垂眸道,他就不做那把刀子了。
哪怕曉得淑妃終是害了先皇後,但李昀也不思疑方嬤嬤提到的“躊躇”。
如何捨得?
到本日這般境地,說透了,也都是一句“捨不得”。
“下不了決計,”淑妃的聲音澀澀的,“有一夜魘著了,夢中說漏了,值夜的是聞嬤嬤。
淑妃重新到尾冇有提過讓他坦白本相,李昀曉得,是因為他本身都在躊躇,這份遊移,像極了淑妃。
“主子……”安公公考慮著道,“主子覺得,即便殿下想部下包涵,蕭家、陸家也不肯讓先皇後孃娘死得不明不白。聞嬤嬤到底是替淑妃娘娘快刀斬亂麻還是另有故事,少不得要查清楚的。公主的事兒,又豈是殿下想瞞下就能瞞下了的?”
聞言,淑妃垂著視線,表示方嬤嬤不衝要動,她思忖很久,感喟道:“找了能護住長安嗎?
眼下的處境,實在被動。
是了,當年的她底子入不了宮中朱紫們的眼,誰也不記得她,又如何會有人處心積慮來害她。
淑妃怔住了。
李昀道:“黃宣的姐姐是疇前尚服局的黃女官,她與梁嬤嬤前後腳進宮,乾係極密切。梁嬤嬤認得這玉,這纔會……”
是我讓漱芳脫手的,是我害了你母妃,又兼併了她的兒子。
很久,李昀沉聲道:“娘娘,去舊都的人捎了動靜返來,聞嬤嬤小年夜冇了。”
李昀握著淑妃的手,他不想評說對錯,也不想論證如許滿腹牽掛的性子可否在宮中走得長遠,他隻曉得,這便是淑妃了,是養了他十二年的淑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