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衝道:“左傳有雲,國之大事唯祀與戎。古來聖君賢臣皆不拒鬼神,可見還是有些用處。我聽聞霓生很有資質,元初既思考不透,卜問又何妨?”
公子腦筋比姓荀的好用,確是可塑之才。隻不過畢竟初涉戰事,不免紙上談兵,有所偏差。
公子看著我,不再多言。
關城中驀地溫馨了很多。
我倒是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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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聞言,目光炯炯,神情決然。
荀尚聞言大慰,將公子嘉獎了一番,然後,令公子領兩千兵馬,留守遮胡關。
禿髮磐既已在火線等著,石燕城前必有惡戰,我須得先保住我和公子以及沈衝的小命。而公子這般氣盛,是決然不會接管逃脫保命如許的來由的。以是,我隻能以進為退。
我震驚狀:“如此說來,鮮卑人等閒放棄遮胡關,公然彆有所圖!”
四周軍士都獵奇地盯著我,公子雖不屑,也忍不住時不時將目光瞥來。我坐北朝南,裝模作樣地行卜貞問,又漸漸演算。
“此地,”他指指上麵,道,“據標兵回報,因鄰近石燕海,草木甚為富強,高可匿人。若禿髮磐將兵馬藏匿在此,待我軍攻打石燕城之時,依托遮胡關,截斷後路……”
“元初所慮極是,遮胡關乃關鍵,不成輕視。元初乃主簿,逸之乃錄事,子泉亦身負後軍之重。有諸位坐鎮,餘可高枕無憂矣。”荀尚如是道。
公子仍氣惱,悶悶不樂。
公子看著我,不成置信。
公子正待開口,目光卻一動。
將官對公子道:“主簿,此地有鮮卑人畜屍首,將軍疑有疫病,曾命令我等不得靠近。”
荀尚唯恐禿髮磐跑得太快,占有遮胡關以後,未作很多休整,持續親身領兵朝石燕城而去。
他冇說下去,眉頭深鎖。
公子雖披著一張超然世外的皮,實則也是個熱血易打動的純真青年。
如沈衝所言,荀尚自涼州一起追擊至此,捷報也傳過了幾次,奇功在望,怎會信賴鮮卑人有一出大算計在等著他?而公子、沈沖和桓瓖如許的貴胄,對於荀尚而言,實在非常頭疼。他們個個出自一等一的貴胄世家,若出了半點不好,雒陽便會有人等著跟他冒死。荀尚不但不能真像幕僚一樣使喚他們,還須保護全麵,故而不會真的讓他們去領兵交戰。大戰當前,最穩妥的就是尋一個無災無患之處,將他們好好供著,兩不打攪,皆大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