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確實。”桓瓖道,“我等一起追來,可曾遇過鮮卑人決死禁止?將軍到此地已三日,每日起炊時,城中炊火寥寥,可見此中不過空殼。”
公子看著輿圖,道:“西北乾旱,無漕運便當,從武威來的糧草,須得靠牛車騾馬來運,到石燕城旬日也不止。將軍推動太快,每次運抵的糧草隻夠保持平常所耗。鮮卑人隻消燒掉一隊糧車,雄師便要斷糧數日;若糧道斷絕,我等便隻好餓死。”
夜裡,幕府派人將各式文書移交過來,他看也不看。
公子道:“要甚根據?派出標兵去尋,總有蹤跡。”
我並不喜好公子以外的人對我指手畫腳,不過沈衝例外。因而,我順服地應一聲,跟沈衝往回走。
“你說那些做甚。”宴後回到居處,桓瓖無法地對公子道,“他是主帥,定策天然是他,你當眾質疑,難道拂他臉麵?若換了彆人,隻怕早已遭他麵斥。”
桓瓖道:“將軍早已派細作混入鮮卑潰兵中刺探,回報說禿髮磐不在遮胡關。傳說他身染沉痾,已撤到了石燕城。遮胡關守軍不過數百,皆老弱之兵,已是民氣惶惑。”
我想我那位記下此事的先祖約莫也不是甚麼端莊人,竟曉得了這麼很多。
到了屋裡,隻見公子已經坐在結案前。
月餘來,禿髮磐退而不戰,費經心機引荀尚孤軍深切,就是為了本日。而荀尚及營中世人已然被迷魂湯灌得忘乎以是,正對勁洋洋地自投坎阱。
“你若不想做主簿,奉告家中便是。”他在案前坐下,從我手中拿起一冊正歸整的文書看了看,意味深長,“家中想必樂意之至。”
正想再多問兩句,身後忽而有人在喚我,轉頭,是沈衝。
公子“哼”一聲,少頃,終究也坐下來。
“是何名姓?”
公子非常不平氣。
桓瓖道:“一定。”
冇想到他竟然揣摩過我,還曉得祖父,這讓我又是高傲又是心旌泛動。
說來悲傷,荀尚對沈衝非常虐待,聞知他冇有貼身侍從,當日便給他派了兩個手腳勤奮的小卒,我便再也不必服侍他起居了。這導致我再也冇有了獨處的藉口,隻能在公子去找沈衝,或者沈衝來找公子的時候才氣見他。
我跟著公子去看,遠瞭望去,隻見此地為一道山梁阻斷,關城便占有在獨一的山口上,兩側峭壁連綿,橫亙南北。遮胡關外往北三十餘裡,便是禿髮磐的偽都石燕城。
“那是何去處?”我問。
沈衝來到,看看堆了一地的文書,毫無不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