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得很慢,兩口下去,標緻的眉眼幾近扭曲,眼圈出現紅,給慘白的皮膚添上了幾分活力。
沈衝輕哼一聲,固然輕,仍然降落,蹙起的眉頭與略帶棱角的臉頰和鼻梁構成都雅的線條。
“不是勇是甚麼?”
我隻得將巾帕放下,眼巴巴地盯著他健壯的胸口,未幾,視野被仆人繁忙的身影擋住,心中長歎。
“給公子擦洗。”我說著,用巾帕在底下胡亂地擦了擦。
我點頭:“也是。”
隻見沈衝隻是頭歪了歪,看看身上,衣服又被汗濕了。我忙將外間的仆人出去,謹慎地將沈衝的衣裳寬下。
那你手上的傷從何而來?我腹誹。
我已經感覺睏乏,打了個哈欠,道:“當時隻要我一人,連個幫手也冇有。”
那藥也是當真難喝,我餵了一點點,他就展開眼睛,眉頭擰得糾結。
“昨夜的那些刺客,我和侍衛突圍時,斬殺了數人。”他說,“可待到內衛趕到之時,隻剩下我在皇後宮前殺死的那具屍首。內宮重地,竟有人可到處設伏事情敗露也仍可帶上屍首來去無蹤,倒是聞所未聞。荀尚的殘黨如有這般臨機經心運營的本領,又何至於一夜間被人一網打儘?”
“哦?”公子很有興趣,“那邊不儘然?”
我心中瞭然。太子不會活得太久,這是事前便已有所預感的事, 隻是冇想到, 後續來得如許快。
但說來奇特,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我感覺格外動聽。
“彆的事我不記得了。”他說,“我當時如何,你也未曾與我說過。”
隻是昏疇昔,幸虧。
“你……叫甚麼?”他張了張口,久不說話的嗓子衰弱而沙啞。
不過聽他說那些屍首不見了的時候,內心倒是稍稍鬆了口氣。昨晚我用馬鞭殺了那刺客以後,我實在有些悔怨,因為馬鞭留在了屍身上,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個老道的伎倆。我一心藏拙,若被人問起,就算儘力圓謊也難保不露餡。現在那些屍首本身不見了,倒是恰好省卻了我這般費事事。
公子笑了笑。
我點頭,倒是此理。
我和公子皆一驚,忙起家去檢察。
我:“……”
公子聽了這話,非常不平氣。
公子道:“查了,說是荀尚餘黨。”
我哂然。
彆人如其名,我向來冇見過哪個男人生得如此白淨。即便病得不成模樣,形銷骨立,看上去仍然賞心好看。我給他擦洗的時候,行動都不由地放得輕柔些,不忍心讓他難受。
話冇說完,他的頭歪了疇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