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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在走神,聽得此言,隻得看向他。
“你我亦如此。”謝浚意味深長,“若安然此中,也不過籠中雀鳥,一世碌碌,徒有申明。”
公子道:“朝廷毀禁讖緯,璿璣先生或許是為避禍。”
他又歎道:“他連嶺南都去過。”
“霓生,”公子轉過甚來問我,“你也感覺我想出去是率性麼?”
“霓生,”過了會,公子忽而問,“阿誰璿璣先生的讖言,你信麼?”
公子思考半晌,道:“便是享儘繁華,也不過婢妾。”
“大小都有。”我說,“比如行走之事。公子籌算帶多少川資?多少車馬?多少侍從?”
公子暴露對勁之色。
近似的話他說過很多次,我毫不料外。
公子的眉頭蹙起:“換衣洗漱也不得麼?”
“璿璣先生?”公子道,“阿誰曾為高祖作讖的異人?”
公子麵色微變,打斷道:“不成胡言。”
公子:“……”
城陽王的母親沈貴妃,是天子和大長公主的生母沈太後的侄女,在宮中很有職位。在諸多後妃當中,大長公主與沈貴妃最是要好,公子也與城陽王年紀相仿,自幼熟悉。
我說:“公子說得輕巧,南邊雨天濕熱,換衣也不得解;西北乾旱之地廣袤,幾日不得洗漱乃是常事。”
“秦王。”謝浚莞爾,“我正在其帳下效力。”
“我祖父也曾走南闖北,同我說過,行走天下,此二物不成缺。過江以後,南邊多瘴氣,嶺南尤甚。北人水土不平,易染瘴毒,病發時四體浮腫發紫,若不得治,則數日內暴斃而亡,死相甚為慘痛。”
“奉侍公子……”青玄撓撓頭,“嗯……如廁。”
我曾經托人探聽過,祖父在淮南的田莊仍在官府手中。這些年,托公子的福,我攢了很多財帛。我留意著時價,比及公子結婚的時候,我應當能攢夠贖身和買地的錢,把祖父的田宅拿到手,重新過上他但願我過的日子。
他眼睛裡微光明滅。
最後,公子坐起來,轉向我,目光當真:“霓生,若以我比謝公子,如何?”
既然是公子所願,我天然也不好提回府之事。冇多久,青玄走返來,稟報說謝浚的車馬已經到了。
亭中,謝浚正與來賓閒談。
我說:“公子何出此言?公子雖不似謝公子般遊曆天下,但在我看來,論才戀品德,公子皆在謝公子之上。”
當然,這主如果因為我奉告過他,我們這些做奴婢的,無事聚在一起就愛會商些隱私之事,比如,哪位仆人如廁從不關門,哪位仆人的尊臀如何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