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一樣是正五品的女官,楊姑姑成日要和灶火打交道,油裡來煙裡去的,宋女史隻消清算文書,安逸得很,卻拿一樣的俸祿。不就是因為宋女史讀過書、寫得一手好字嗎?”
她將湯盅放進食盒,謹慎翼翼地交給常福,後者領著幾個小寺人一起去給秦昭儀送膳。這幾個月來,秦昭儀身子不大好,一向臥病在床,閉門謝客。現在能有興趣過生辰,想來病情已經有所好轉。
阿魚覺得這個“今後”起碼是十天半個月以後,冇想到這天早晨謝懷璟就來尋她了。
燕儀便問她:“楊司膳是幾品女官?”
阿魚點頭:“我是江寧人。”
燕儀理所當然地點頭,美滋滋地假想:“到時候,我們都閒下來了,我想給宋女史送些銀子,求她教我讀書習字。”
阿魚明天也不消乾彆的,儘管做“掏空豆芽”這一件事就行。
楊紅珍持續道:“至於味道的濃淡、甜或是鹹,今後你多做幾道菜就明白了。”
阿魚抿唇一笑。
油鍋的溫度垂垂降低,楊紅珍一邊放蔥蒜出來爆香,一邊問阿魚:“那你籌算給昭儀娘娘添甚麼點心?”
他垂垂復甦過來,問道:“甚麼時候了?”
謝懷璟後退半步,笑著說:“無妨事。”
太後的儀仗陣容浩大,從西山連到禁宮,浩浩大蕩地走過半個燕京。回宮以後,頭一句話便是:“如何不見懷璟?”
夢裡的皇祖母——長年在西山悟道、不問世事的王太後,回宮了。
燕儀說到這兒,停了停,湊上前道:“當女史另有一個好處,你可曉得?”
阿魚說得安靜,楊紅珍聽著卻有些心疼——阿魚在掖庭當差是兩年前的事,當時候她才十歲啊。最是天真稚嫩的年紀,卻要受如許的苦,也不曉得她是如何撐過來的。
兩人一邊清算一邊談天。
她們這類末等的宮婢們,雖也是從明淨人家精挑細選的,但大多都目不識丁,會寫本身的名字便已非常可貴了。
楊紅珍說:“木耳必然要用冷水泡發,不然不脆。百合炒久了輕易變黑,最好出鍋前再放。芹菜不必炒全熟,將熟未熟的時候,吃來最為脆爽。”
阿魚便道:“我感覺味道恰好。剛纔我看姑姑放了一大勺鹽,還覺得這道菜會很鹹呢,冇想到吃起來倒是清清爽爽的。”
自那日夢見阿魚以後,他的夢再不是幾個一閃而過的畫麵,而是一些活潑而完整的場景。
這活兒熬眼睛,阿魚盯久了豆芽,眼睛又酸又澀,眨了好幾下眼,道:“也不知是誰想出的這道菜,又傷眼睛又費工夫,直接吃豆芽炒肉絲不就行了?應是一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