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璟寂靜了一會兒。

這兩個小女人，運氣都不太好。

冇兩日，蔡姑姑出錯掉進荷花池，人就這麼冇了。

天然也不會把好菜美餐呈到他麵前。

阿魚悄悄擰了她一把。燕儀半展開眼，瞧見錢永惠的臉，趕緊止住話頭，一聲不吭地下了床榻。

但方纔那宮娥給他端過來的飯菜，僅是一碗白米粥，加一盤水煮白菜，清楚是下人的吃食。

他邇來經常做夢。但夢見的都是支離破裂的畫麵，一會兒是母後生媒介笑晏晏的模樣，一會兒又是徐貴妃氣勢洶洶的眼神。

他的生母是天子嫡妻、原配皇後，他是皇後獨一的孩子，按理說，他這平生該當安然順利繁華無憂，但他十歲那年，皇後大病了一場，薨了。

謝懷璟心頭一跳，茫然地展開了眼。

謝懷璟現在還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子，按宮中的端方，晚膳應有三葷六素兩湯——哪怕他吃不完，也得有這個場麵。

阿魚點點頭，道：“我記下了。”

崇恩殿向來是囚禁廢太子的寓所。徐貴妃的心機已是昭然若揭。

阿魚和燕儀是司膳房年紀最小的兩小我，這會兒旁人都歸去歇午了，她們倆還得留在這兒清算打掃。

宮娥尋了張矮幾，把飯菜擺在上麵，說了句“殿下請用”，便自顧自地走了。

這屋本來是柴房，現在還殘留著一股子柴火味兒，是全部司膳房最差的屋子，隻要阿魚和燕儀住在這兒。

燕儀內心看得清楚，嘴上卻道：“那錢姐姐幫手看著點啊。”

燕儀正在清算鍋碗瓢盆，嘴裡不滿地嘟囔著：“全部宮裡就她花腔多，仗著懷了龍種，每天都要變著法兒地吃山珍海味，送膳還不準遲，凡是遲了一刻半刻，我們司膳房高低都得挨罰……當真覺得司膳房是她一小我的，皇後孃娘在的時候，也冇她這麼浪費。”

阿魚笑道：“還冇放糖呢。”她抓了約莫二兩老冰糖，正籌算放進燉鍋，便聽錢永惠道：“娘娘懷著身孕，嗜酸得緊，不必放太多冰糖。”

燕儀睡夢入耳見聲響，也垂垂醒轉，含混不清地嘟囔道：“又是徐貴妃……”

錢永惠“嗯”了一聲，順手拿了一把扇柴火的葵扇扇風，輕聲抱怨道：“這大熱天的。”

雖說徐貴妃隻說要喝烏梅湯，但她們也不能隻做一份烏梅湯送疇昔，再添一份小食，讓徐貴妃配著吃，更加安妥。

現在的日子雖不能和幼年錦衣玉食的光陰比擬，但和先前動輒捱打捱罵的日子比起來，已經好過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