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感覺滿身的血液都往頭臉上衝了過來,恨不得扭頭狼狽而逃,可骨子裡的那股固執勁,卻叫我不甘逞強,便就胡胡說道:“你這般仙顏的人,找遍了天下也不見得能有幾個,睡你一夜,也不枉我來其間一趟!”
她就這般小聲嘟囔著,往我床邊走,看景象是要像平常那般窩到床腳上來睡覺。
我呆愣愣地點了點頭,“還成。”
是啊,他自去領他的獎懲,七七四十九道天雷,道道轟頂,魂飛魄散。
我驚得一僵,床前的紅袖卻似是嚇得竄了老高,失聲喊道:“哎呀娘啊!誰在那邊?”
我一時噎住,不知如何作答,強自笑了一笑,才道:“這是那裡話,她本就與你有約在先,我這厥後之人理應退出,怎能算是我讓人家。”
我依言閉了閉眼睛,再展開時,身下壓得那人便就又成了青麵獠牙的模樣。
“大王?”紅袖驚問,似是傻了半晌,這才連滾帶爬地往外跑,“奴家這就滾,這就滾!”
黃袍怪聞談笑笑,道:“那你閉一下眼。”
我咬了咬牙,答他道:“不悔。”
就聽得內裡一陣叮了咣噹,也不知紅袖都撞到了甚麼,緊接著又聽著門響,慌亂的腳步聲由近及遠,直至消逝。屋裡終靜下來。黃袍怪翻開了被子,低頭看我,道:“冇事,她走遠了。”
他大嘴微扯,又問我道:“如答應看著風俗了?”
蘇合是否滑頭多計我無從得知,不過這海棠瞧著的確非良善之輩。
他忽抬手,握住了我的手,低問:“怕了?”
而我,卻再記不起他,獨入循環,生生世世。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昂首稍稍分開,啞聲叫我:“百花羞。”
我怎能不怨?可怨又如何?又能怨誰?我壓住心中苦澀,咬牙道:“不過是造化弄人,我不怨,不恨!”
我身材快速僵住,腦筋裡冒出的第一個動機竟是如許軟的唇,想來不是青麵獠牙,無需擔憂紮了嘴,或是被他咬著了。緊接著,這才覺出羞來,再不敢轉動半分,隻心跳又急又快,“咚咚”之聲,如同擂鼓。
事情敗露,我隻覺難堪至極,不免又恨又惱,又怨黃袍怪好事,氣得一口咬上他肩頭。黃袍怪被我咬得悶吭了一聲,方冷聲答紅袖道:“我。”
“可倒是你我生情在前!”他傾身漸漸壓近,又逼問道:“你無辜被我擄來,未曾與我同甘,卻先共苦,好輕易生得情分,卻因一個與你毫無乾係的海棠,便就要你退出,將我拱手相讓……你就涓滴不怨,涓滴不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