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又對著禦座重重磕了個頭,悲哀道:“這是小女臨終前親手寫下的血書,字字泣血,控告太子殿下不顧朝臣顏麵,對她肆意嗬叱、施暴的各種罪過。小女不堪受辱,香消玉殞,臣婦白髮人送黑髮人,痛心疾首!太子如此行動,冷視生命,踩踏國法,天理難容!懇請陛下明察秋毫,還小女一個公道!”
景潘向夫人使了個眼色,婦人立即伸手翻開白布,暴露景妍那毫無赤色的麵龐和身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陳腐瘢痕:“這些都是小女蒙受太子吵架留下的傷痕,不幸小女名節受損,身後還要遭人歪曲。懇請陛下明鑒,為逝者討回公道!”
這一番哭訴,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著在場世人的心。
淵帝聽聞,龍顏大怒,猛地一拍禦案:“朕聽聞那夏家女才德兼備,可謂閨閣典範。昨日東宮未曾將側妃迎入,朕原覺得是身材抱恙,本日卻聽聞竟是你逼迫而至?”
賀殿帥親身審判了伐鼓之人,按常例,敲登聞鼓進入文德殿麵聖之人,需先行拶刑。
謝玨緩緩轉過身來,神采冷峻,語氣仿若寒冬臘月的冰棱,透著徹骨的寒意:“景夫人,你這話從何提及?莫不是冇能結成姻親,便要對孤挾恨在心,肆意歪曲?”
淵帝看著麵前的婦人,總感覺麵龐有些熟諳,便和聲問道:“你姓甚名誰?有何事要向朕啟奏?”
但是現在,隻見一人渾身縞素,哭嚎著疾走而入,身後家仆抬著一副白布蒙麵的擔架,婦人涕淚縱橫,聲嘶力竭地喊道:“臣婦有天大的委曲要申述,懇請陛下訪問!”
此言仿若一顆巨石投入安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
殿內群情之聲愈發鼎沸,謝玨也不由為之一震,他目光如電,指向那白布包裹的擔架,驚問道:“那…… 那死者,竟是景妍?”
群臣皆驚,麵露惶恐之色,紛繁將目光投向禦階之上阿誰身姿矗立、超脫出塵的背影。
婦人再次雙膝跪地,哭得肝腸寸斷:“臣婦乃仁華殿大學士景潘之妻,懇請陛下寬恕臣婦的不敬之罪。本日臣婦冒死進諫,實是要狀告太子殿下恃貴而驕、草菅性命!”
謝玨據理力圖:“千真萬確,當時是在太後宮中,皇祖母與七弟皆在場。那景家女處心積慮,想要利用兒臣喝下,詭計藉此機遇懷上皇嗣!”
景潘充耳不聞,倉猝辯白:“陛下,太子這是在信口歪曲!小女生性純良,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再者,當日在太後宮中,殿下並未中毒,既然他安然無恙,又如何能證明是小女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