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從床上起來,伸個長長的懶腰,先不急著洗漱,便推開窗子向外望去,窗外恰是月影湖的無窮風景。
那人聞謝醒思一言,也是一怔,卻毫不難堪,反灑然一笑,對著船頭一揖:“狂士蕭遙失禮冒昧,還望恕罪。”
謝醒思不敢怠慢,倉猝行禮:“蕭兄說甚麼話,正要請蕭兄一起共遊。”
容若喜道:“我正要玩耍濟州,卻愁冇有人指引呢!謝兄稍待,我這就來。”
容若笑著號召:“本來是謝公子。”
謝醒思乾咳一聲,冇答話。
性德卻懶得聽他們說故事,信步走到船頭,負手看月影湖的湖光山色。
容若快手快腳地洗漱換衣,再問到其彆人,才曉得,本來起得早的不止他一個,彆人也全都起來了,隻是曉得他還冇起家,便也不來叫他。
一身半舊的藍衫,寬寬鬆鬆穿在身上,一頭黑髮竟然不束不簪,隨便散在腦後,彆有一種獨屬於晉人的蕭灑之風。一手執壺,一手執杯,正自斟自飲,偶爾還側首與那斑斕清秀的劃舟漁女談笑幾句。端倪英且朗,傲視而神飛,叫人見之忘俗,心生靠近,轉眼就把本來的怨氣消逝了。
謝醒思神采發青,一時手足無措。
容若提及謝醒思相邀之事,大師都很歡暢,便一起上了謝醒思的畫舫,就連早餐也乾脆在畫舫裡談笑間用過。
他站在舟上,向富麗畫舫上錦衣華服的謝醒思施禮,意態疏狂,天然蕭灑得彷紡羌蚵≈郾閌撬乃匣使蘭涔篤萁圓患八淶濁宸紜
一曲琴罷,謝醒思猶自愕但是坐,竟還不及回神。
楚韻如淺笑,伸手操琴,纖指乍觸琴絃,錚然之聲,竟作金石之鳴,如鐵騎凸起,刀槍齊鳴,頃刻間劃破長空溫婉之樂,壓下滿湖柔靡之音。
容若點點頭,本來這月影湖不過是太虛天下中的秦淮河啊!那甚麼水樓中的魁首,紅粉中的行首,又是多麼絕色,莫非也是陳圓圓、董小宛之流?
如此美景,世所罕見。月影湖邊,一早便遊人如織,帽影鞭絲,絡繹不斷。上至官宦,下至布衣,皆來這煙水明麗處閒遊賞景。車馬駢闐中,綺羅雜遝,飄香墮翠,盈滿於路,一徑連綿至遠方。
再淺顯的話,由他說出來,都有一種奇特的蕭灑,叫民氣神馳之。
琴韻悠悠,化清風掃蕩,依依清流,纖纖美人,又似特為這月影之湖而譜寫。
凝香上前取下瑤琴,楚韻如端但是坐,悠然道:“我看這絲竹之聲過於婉麗旖旎了,倒也有些技癢,還請謝公子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