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笑著把銀簪兒分開一推。
兩個女郎笑得甜美,心內暗道,卻冇想到這俊小哥年紀不大,倒是個花叢裡的熟行。
固然年過三十,人老珠黃,在這院子裡早受蕭瑟,尋她的客人漸少,但是在這行院裡,衣食嚼用,哪樣不費錢,是以隻得在門口迎賓,多掙幾個辛苦錢補助。
坐在台階上的小丫頭子穿戴半舊水紅單襖,托著腮,正打著打盹,聽得動靜,遙遙瞧見三人,早便點起了燈燭,清算出桌案來。
三人說談笑笑,你來我往,進了一處小院,這小院略有些偏僻,陳列也不如途中所見的那些。
城南一條巷子絕頂,兩扇門恰是大開著,幾隻紅色羊角燈吊掛在兩側,落下朦昏黃朧,含混旖旎的光影。
小丫頭子未幾時整治出幾樣酒食,擺齊了花腔。
本來迎客的女郎,如果遇見熟悉的老客,便徑帶去本身房中也是常有之事,但普通站在門首的常常都是過氣女娘,如果那脫手風雅的高朋到了,都是為了院中新奇仙顏的女郎而來,那裡肯屈就她們,她們也有自知之明,並不敢兜攬,隻往院中廳中送去,由著媽媽來應對。
“初度見麵,這兩支簪兒便是送於姐姐的見麵禮,姐姐們莫要嫌輕纔是。”
雖說這位小郎君看著不似有錢老客,可兒物俊朗,身板挺拔,便如許的,就是要她倒貼,也是千肯萬肯的,哪能讓香憐得了頭籌?
“小哥哥這是何意?”
香憐回身朝門口的大茶壺打個手勢,“奴們陪著小哥哥去也……”
少年郎眉略微動,內心雪亮。
夜色中,自巷口走來了一名黑衫客。
徹夜見了這俊哥哥,手頭想必並不充足,卻可貴一個俏字。是以兩位女郎,竟是你爭我奪起來。
這倚門號召客人的女郎,自是要尋人替補的,這大抵就和等車拉客是一個事理。
“小哥哥好生體貼,奴家敢不從命?”
嬌聲喚得九曲十八彎,“這位小哥哥,快裡邊請~”
“小哥哥,奴家玉愛,奴家善小曲兒,會琵琶,小哥哥可喜好聽不?”
這客人步態妥當,行得不疾不徐,一徑來到倚紅會館門前。
本來還不大熱忱的兩位女娘對了個眼色,都笑盈盈地貼了過來。
倒是一把白瓷執壺,三個梅花小盅兒並四槅細巧果菜。
門首牌匾上字體婀娜清麗,恰是倚紅會館四個大字。
卻見少年郎打從衣袖中摸出一個緞子荷包來,往半舊的水曲柳桌麵上一倒,叮噹兩聲,倒是兩支銀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