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歲慶豐帝畫的杏花圖和那一張灑金箋都在,宮中筆墨上佳,又存放恰當,幾如新作。她看著那一句“願春光如舊,光陰靜好”,心頭那一絲暖意垂垂涼下來。春光當然如舊,民氣卻善變。即使年年如此風景,冇了當日表情,也不過是人麵桃花罷了。
葉相道:“春祭事關家國社稷,不成有涓滴草率。臣雖是猜想,但更不欲有報酬謀私利,欺上瞞下,構陷朝廷重臣。”
兩人都是位列九嬪,相互屈膝行個平禮,麗修容方開口道:“林姐姐也來向皇後存候?”
青菱忙福身去了。
慶豐帝本是隨口一提,聽她這麼說不由皺了眉頭,“以死明誌?羅氏真這麼說的?!”眼中便蘊了冷厲,“朕如何不知她有這份硬氣!”
慶豐帝一麵打髮禁衛剝去胡為榮官服、官帽,壓如詔獄,一麵請諸相商討,發了好大一頓火。
慶豐帝近幾日忙得焦頭爛額,未曾召嬪妃侍寢。到後宮來不是去皇後那邊坐一會,便在昭陽殿歇息。林雲熙涓滴不提胡青青,唯抱來兒子與慶豐帝玩鬨,極力逗他一笑。
這才記起是那年選秀時曾有過幾麵之緣,甫入宮時她也想過收為助力,不料自她敲打過一回後便再未登門。至此也知這女人有股子浮滑和傲氣,位份雖卑,心中卻自負自大,哪怕曉得宮中險惡,甘願寂寂知名,也不肯去求人——可見她身上是有些天真氣性兒的。
但是又極其奮發,現在統統尚未成定局,隻要慶豐帝曉得隱情,程家為一紈絝後輩追殺學士舉子、暗害朝廷重臣之大罪便逃無可逃!!
又有,“祭布亦有古怪,平常綾羅錦緞也不會等閒一點就著,祭奠所用應為玄色與硃紅正色的棉葛,如何一瞬便燃起?且火星四濺?”
慶豐帝不置可否,幾位丞相也默不出聲。吵吵嚷嚷了半天,世人分做兩派,一派以程稷為首,胡仲卿大不敬,要求依律嚴懲——撤職斬首,不成講涓滴情麵;另一派以其妻族楊家為首,
胡青青神采一白,如受了驚的小獸惶惑然昂首,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哭泣垂淚道:“妾身不敢。妾身實在不知另有甚麼體例,纔會在此等待昭儀。妾身父親下獄,求昭儀看在昔日情分,救一救妾身的父親!”
再把這些日子朝堂上的爭論一一瀏覽,兩下相合,豁然貫穿!
轉頭看兒子他娘伏在榻上笑得花枝亂顫,就差冇在臉上寫兩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