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雷霆鑒戒,這番慘痛難禁。
祿山到長安,聞馬嵬兵變,殺了楊國忠,又聞楊妃賜死了,韓、虢二夫人被殺,大哭道:“楊國忠是該殺的,卻如何又害我阿環姊妹?我此來正欲與他們歡聚,今已絕望,此恨怎消!”又想起其子安慶宗佳耦,被朝廷賜死,一發忿怒;乃命孫孝哲大索在京宗室皇親,不管皇子皇孫,郡主縣主,及駙馬郡馬等國戚,儘行殛斃,又命將宗室男婦,被殺者悉刳去其心,以祭安慶宗。祿山親臨設祭,那日於崇仁坊高掛錦帳,排下安慶宗的靈座,行刑劊子堆積眾屍,方待脫手刳心;說也奇特,一頃刻天昏地暗,雷電交集,暴風高文,劊子手中的刀,都被暴風颳去城垛兒上插著,轟隆一聲,把安慶宗的靈位擊得粉碎,錦帳儘被雷火燃燒。祿山大懼,向天叩首請罪,因而不敢設祭,命將眾屍一一安葬。恰是:
獨恨輕拋骨肉,致教並受邅迍。權奸女寵多貽禍,不止自家門。
厥後宋儒多以肅宗未奉父命,遽自稱尊,謂是乘危篡位,以子叛父。說便這等說,但危急存亡之時,欲維繫民氣,不得已而出此;況玄宗屢欲內禪傳位之說,已曾宣之於口,本日肅宗靈武即位之事,隻說恪遵前命,理猶可恕。篡叛之說,彷彿過分。若論他差處,期近位以後,寵嬖張良娣,當軍務倥傯之際,與之博戲取樂,此真好笑耳。恰是:
看官傳聞,前日玄宗出走時,原要與眾宗室皇親同業的,因楊國忠諫阻而止。本日世人儘遭搏鬥,皆國忠害之也,此賊真死不足辜矣。恰是:
治亂雖由天意,殘暴大拂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