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出得場來,怨氣沖天,吳筠再三安慰。太白髮誓,若他日得誌,定教楊國忠磨墨,高力士脫靴,方出胸中惡氣。這邊賀知章在闈中閱卷,暗中摸索,中了好些真才,隻道李白必在其內,及至榜發,偏是李白未曾中得,心中非常疑訝。直待出闈,方知為楊、高二人所擯,其事反因叮嚀而起。知章懊恨,自不必說。
夫人聞說,呆了半晌,向國楨道:“你現在是殿元公了,朝廷現在追隨得緊,我不便再留你,隻得要與你彆了,好不苦也。”一頭說,一頭便掉下淚來。國楨道:“你我如此恩愛,少不得要圖後會,不必愁煩;但今聖上差高寺人尋我,這事弄大了,倘究問起來,如何是好?”夫人想了一想道:“無妨,我有計在此。”便叫侍女取出一軸畫圖,展開與國楨看,隻見上麵五色燦然,畫著很多樓台亭閣,又畫一美人,憑欄看花。夫人指著畫圖道:“你到禦前,隻說遇一老媼雲:奉仙女之命召你,引至這般一個地點,見這般一個美人,被他款住。所吃的東西,所用的器皿,都是外邊絕少的,相留數日,不肯自說姓名,也不問我姓名,本日方纔放出行動,都被他以帕蒙首,教人扶掖而行,竟不知他出入來往的門路。你隻如此奏聞,包管無事。”國楨道:“此何畫圖,那畫上美人是誰,如何說遇了他,便可無事?”夫人道:“不必多問,你隻細心看了;牢服膺取,但依我言啟奏;我再托人賄囑內侍們,於中周旋便了。本該設席與你送行,但欽限二日尋到,今已是第二日了,不成遲誤,隻奉三杯罷。”便將金盃斟酒相遞,不覺淚珠兒落在杯中,國楨也淒然下淚。兩人共飲了這杯酒。國楨道:“我的夫人,我今已把真名姓奉告你了,你的姓氏也須說與我曉得,好待我不時唸誦。”夫人道:“我夫君亦係朝貴,我不便明言;你若不忘恩愛,且圖後會罷。”說到其間,兩下好不依依難捨。夫人親送國楨出門,卻不是來時的門徑了,彆從一曲徑,啟小門而出。看官,你道那夫人是誰?本來他複姓達奚,小字盈盈,乃朝中一貴官的小夫人。這貴官大哥無子,又出差在外,盈盈獨居於此,故開這條活路,欲為種子計耳。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