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不有初,鮮克有終。開元天寶,大不不異。
前日獻刀取定奪,本日獻簾求遮庇。
惡賓固不成逢,惡主更難與處。
且說姚崇罷相以後,以梁國公之冊封,退居私第。至開元九年間,享壽已高,偶感風寒,染成一病,延醫調節,全然無效;平生不信釋道二教,不準家人禱告。過了幾日,病勢已重,自知不能複愈,乃呼其子至榻前,口傳遺表一道,勸朝廷罷冗員、修軌製、戢兵戈、禁異端,官宜久任,法宜從寬,亹亹數百言,皆為治之要道,即鈔繕奏進。又將家事叮囑了一番,遺命身故以後,不成依世俗例,延請僧道,追修冥福,永著為家法。其子一一受命。及至臨終,又對其子說道:“我為相數年,雖無甚功業,然人都稱我為救時宰相,所言所行,亦頗多可述,我死以後,這篇墓碑筆墨,須得大手筆為之,方可傳於後代。當今所推文章宗匠,惟張說耳;但他與我不睦,若徑往求他筆墨,他必推托不肯。你可依我計,待我身後,你須把些珍玩之物,陳列於靈座之側。他聞訃必來弔奠,若見此珍玩,不顧而去,是他記我舊怨,將圖抨擊,甚可憂也;他若逐件把弄,有愛羨之意,你便說是先人所遺之物,儘數送與他,即求他作碑文,他必欣然許允,你便求他速作。待他筆墨一到,隨即勒石,一麵便進呈禦覽方妙。此人道貪多智,而見事稍遲;若不本日雕刻,他必追悔,定欲改作,既經禦覽,則不成複改;且其文中既多讚語,後雖欲尋瑕摘疵,以圖抨擊,亦不能矣,記之記之!”言罷,瞑目而逝。公子躄踴哀號,隨即表奏朝廷,訃告僚屬,管理喪具。
調寄《減字木蘭花》
後王毛仲恃寵而驕,與高力士有隙;其妻新產一子,至三朝,玄宗遣高力士齎珍奇賜之,且授新產之兒五品官。毛仲固然謝恩,心甚怏怏,抱那小兒出來與力士看,說道:“此兒豈不堪作三品官耶!”力士沉默不答,回宮覆命,將此言奏聞,再添上些惡言語。玄宗大怒道:“此賊受朕深恩,卻敢如此怨望!”遂降旨削其官爵,流竄遠州。力士又令人訐告他很多驕橫犯警之事,奉旨賜死,此是後話。
救時宰相不易得,碑文歌頌非曲筆。
詞曰:
酒色財氣四字,人都離脫不得,而財色二者為尤甚。不管繁華貧賤、聰明癡頑之人,總之好色貪財之念,皆所不免。那貪財的,既愛己之統統,又欲取人之統統,因而被人皋牢而不覺。那好色的,不但男好女之色,女亦好男之色;男好女猶可言也,女好男,遂至無恥喪心,滅倫敗紀,靡所不為,如武後、韋後、安樂公主、承平公主等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