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前者聞諸門路,天子與後妃公主,微服夜遊市裡觀燈,士庶諦視稱異。臣初覺得必無是事,既而知人言非妄,不堪駭詫。周禮雲:夫人過市罰一幕,世子過市罰一帟,命夫過市罰一蓋,命婦過市罰一帷,國君過市則刑人赦。誠以市裡囂塵,逐利者之所趨,非君子所宜入也!夫國君世子,命夫、命婦、夫人等一過市中,尚且有罰;況帝後妃主之尊,而可改妝換衣,結隊夜遊,招搖過市乎!至於怨女三千,放之出宮,乃太宗天子之美政,陛下既不此之法,而縱宮人數千,任其出遊,乃至逋逃者,無可清查,成何體統?且宮妃豈容居外第,外臣豈容於與宮妃往還,此皆大褻國體之事,伏祈陛下立改前失,速下禁約,嚴彆表裡,稽查宮門出入;更不成白龍魚服,非時遊幸;亦不成無端宴集,使奉承者流,閒吟浪詠,更唱迭和;尤不成使俳優侏儒,與朝臣稠濁於帝後妃主之前,戲謔無忌。輕萬乘而瀆百僚,致滋物議也。
未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調寄《內家嬌》
儲位本宜推嫡長,論功推讓最稱賢。
不求剛正賢能士,但炫風雲月露篇。
向來宮闈之亂,多見於春秋時。周襄王娶翟女為後,通於王弟叔帶,致生禍害。其他侯國的夫人,如魯之文薑、衛之南子輩,不成列舉。至於秦漢晉,以及前五代,亦多有之。老是見之當時,則遺羞宮閫;傳以後代,則有汙史冊,然要皆未有如唐朝武韋之甚者也。有瞭如此一個武後,卻又有韋後繼之,且加以承平、安樂等諸公主,與上官婉兒等諸宮嬪,倒是一班寡廉鮮恥、敗檢喪倫的女人。好笑唐高宗與中宗,恬然不覺得熱誠,不唯不由之,而反縱之,使變成篡竊弑逆之事,一則幾不保其子孫,一則竟至殞其身,為先人所嗤笑唾罵,感喟悔恨。
韋後既行弑逆,秘不發喪。承平公主聞中宗暴死,明知死得不明白,卻又難於發覺,隻得且啞忍,急與上官婉兒議草遺詔,意欲扶立相王;韋後與安樂公主都不肯,乃議立溫王重茂。遺詔草定,然後召大臣入宮,韋後飾辭中宗以暴疾崩,稱遺詔立溫王重茂為太子嗣,即天子位。時年方十五,韋後臨朝聽政,宗楚客勸韋後依武後故事,以韋氏後輩典南北軍,深忌相王與承平公主,謀欲去之;又妄引圖讖,謂韋氏當革唐命,遂與安樂公主及都知兵馬使韋溫等暗害為亂,將約期發難。時相王第三子臨淄王隆基,曾為潞州彆駕,罷官回京,因見群小披猖,乃陰聚才勇之士,誌圖改正。兵部侍郎崔日用,向亦憑藉韋黨,今畏臨淄王賢明,又忌宗楚客獨擅大權,知其有逆謀,恐今後扳連著他,遂密遣寶昌寺和尚普潤,至臨淄王處告變。臨淄王大驚,即報與承平公主曉得,一麵與內苑總監鐘紹京、果毅校尉葛福順、禦史劉幽求、李仙鳧等,計議乘其未發,先事誅之。眾皆奮然,願以死自效。承平公主亦遣其子薛崇行、崇敏、崇簡來互助。葛福順道:“賢王發難,當啟知相王殿下。”臨淄霸道:“吾舉大事為社稷計,事成則福歸父王;如或不成,吾以身殉之,不累及其親。今若啟而服從,則使父王預危事;倘其不從,將敗大事計,不如不啟為妥。”因而換衣,率眾潛入內苑。時夜將半,忽見天星落如雨。劉幽求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