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義_第22章 借酒肆初結金蘭 通姓名自顯豪傑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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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眉剔豎,兩目晶瑩。疙瘩臉橫生怪肉,肮臟嘴暴露獠牙。腮邊倦結淡紅須,耳後疏鬆是非發。粗暴氣質,渾如生鐵團成;狡悍身材,卻似頑銅鑄就。端的一條樸直漢,須知不是等閒人。

這男人衣衫襤褸,腳步倉促,肩上馱幾個柴扒兒,放了柴扒坐下,便討熱酒來吃,彷彿與店家熟諳的普通。尤員外定睛旁觀,見他舉止古怪,因悄聲問店小二道:“此人姓甚名誰?你可認得他麼?”小二道:“此人常來吃酒的,他生在斑鳩店,奶名程一郎,不知他的名字。”尤員外聽得斑鳩店,又是姓程,就想到程咬金身上,起家近前拱手道:“叨教老兄上姓?”咬金道:“鄙人姓程。”尤員外道:“高居那邊?”咬金道:“住在斑鳩店。”尤員外道:“斑鳩店有一名程知節兄,莫非就是盛族麼?”咬金笑道:“那邊甚麼盛族!家母便生得戔戔一人,不知有族裡也冇有族裡,隻小子叫做程咬金,表字知節,又叫做程一郎。員外問咱如何?”尤員彆傳聞是程咬金,彷彿拾了活寶的普通,問道:“為何有這些柴扒?果是賣的麼?”咬金道:“也差未幾。小子家中斷有老母,端賴編些竹箕、做兩個柴扒養他。本日馱出來,冇有人買,風又大得緊,在此吃杯熱酒,也待要歸去了。叨教員外上姓大號?為何問及小子?”尤通道:“久慕大名,有事相煩,且是一樁大買賣;隻是店裡不好說話,屈到敝宅去,纔好細細籌議。”咬金道:“本日遇了知己,但憑叮嚀,敢不跟隨!隻是酒在口邊,且吃了幾碗,到宅上再吃何如?”尤通道:“這卻甚妙!”就拉他同坐,一個財主與一個窮漢對坐,店東人看了掩口而笑。他兩人吃了幾大碗,尤通算了賬出店,咬金道:“這幾把柴扒兒作了前日欠你的酒錢罷!”拱手出店。

荷鋤老翁泣如雨,難過年來事場圃。

縣官租賦苦日增,增者不除蠲複取。

三征早已空懸磬,鞭撻更嗟無完臀。

交友未可分貧富,定誼須堪托死生。

咬金道:“前程固好,隻是我母親在家,無人把守,如何是好?”尤通道:“既為兄弟,令堂是小弟的伯母,自當接過敝宅扶養,就是徹夜接得過來才妙。”咬金道:“小弟賣了柴扒,有幾個錢,糶幾顆米兒歸去,纔好見他。本日柴扒又未曾賣得,天氣已晚,猝然要他到宅上來,他也一定肯信。”尤通道:“說得有理。這卻不難,徹夜先取一錠銀子,去與令堂為搬移之費,他見了天然歡樂,天然肯來了。”咬金道:“這倒使得,快些拿來!”尤通袖中出銀一錠,遞與咬金。咬金接來,就入袖中,略不伸謝。尤員外一麵叮嚀擺飯,咬金心中歡樂,放開酒量,杯杯滿,盞盞乾,不知是家釀香醪,非常酒力,隻見甜津津好上口,迭連倒了幾十碗急酒,垂垂的醉來了;勸他再請一杯,倒吃下三四碗。尤員外怕他吃得太醉了,倒叮囑咬金快去迎請令堂過來,明日好日,便要出門做生業。咬金隻得起家,雖是醉中,一心牽繫著這一錠銀子,把破衣裳的袖兒,很命捏緊,打躬唱喏,道彆出門;不想袖口雖是捏緊,那袖底倒是破的,舉手一拱,那錠銀子早在脅肋邊溜將下來,滾在地上,正在尤家大門口。那些莊客瞥見,拾將起來,向尤通道:“員外剛纔送他的銀子,倒脫落在這裡,可要趕上去歸還他?”尤通道:“我送銀子與他,正在而悔怨。”莊客道:“既要送他,如何又悔怨起來?”尤通道:“此人是個冇闒茸的,拿了歸去,倘然母子籌議起來不肯來了,也冇法措置他;現在落掉了這錠銀子,少不得放我不下,今晚母子必然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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