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長充滿老繭的手抓住押糧兵衣領：“漢王的中軍到哪了？”

蕭邢扯過滲入泥水的麻布裹住少女，昂首瞥見林間閃過數點幽綠——那是塗了狼油的箭簇在燃燒。

七個披著熊皮的高大身影走出暗影，他們手中的角弓還冒著青煙。為首者臉上的青銅麵具讓蕭邢想起古墓裡出土的薩滿祭器，獠牙狀的裝潢在火光中滴落血珠。

蕭邢蹲下身翻開死者眼皮，毛細血管閃現詭異的蛛網狀。“是毒。”他扯開押糧兵的皮甲，腹部鮮明鼓起拳頭大的飯桶，“沼瘴異化屍毒，這池沼吃人連骨頭都不吐。”

王十二的橫刀俄然架在少女頸間：“都給老子停手！”

蕭邢的後頸能感遭到橫刀傳來的寒意，王十二的刀鋒正貼在他第三塊頸椎的凸起處，王十二鼻孔處吹出的熱氣現在卻讓他汗毛直立。

少女從貼身皮襖裡取出一卷泛黃的羊皮，上麵密密麻麻標註著硃砂標記。當蕭邢看到某個三角形標記旁的"卑沙城"三字時，俄然想起當代大連金州區的古城遺址——那邊恰是隋軍此次東征的首要據點。

腐葉堆裡傳來靴底碾碎骨頭的聲響。

三支弩箭呈品字形冇入樹叢，慘叫聲印證了他的預判。但更多的火箭如蝗蟲般襲來，撲滅了尚未轉移的糧草。

“在...在一百裡外的娘娘廟......”押糧兵俄然狠惡抽搐，暗紅的血從鼻孔湧出，“水裡...水裡有毒......”

樺木箭桿上綁著浸油的麻布，刹時引燃了車上的乾草。

“把輿圖給我。”王十二伸手去搶，少女卻將羊皮卷拋向火堆。幾近同時，蕭邢的環首刀與麵具人的骨刀同時劈向半空。

狼牙箭貫穿了少女的咽喉。蕭邢昂首瞥見百步外的樹梢閃過銀光——那是製式弩機的反光。

"他們在保阿誰俘虜！"蕭邢大吼著衝向燃燒的馬車，公然下一波箭雨立即轉向。他趁機撞開王十二遁藏箭雨的車廂，暴露上麵伸直的靺鞨少女。

押糧兵滾落馬鞍時，蕭邢聞到了熟諳的腐臭味——三日前他們埋葬的溺斃民夫，也是這類內臟腐敗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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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曾在營州販馬。"蕭邢信口扯談。

“用火把！”王十二砍翻一頭撲來的餓狼，狼血濺在輿圖上顯出暗紅的線路。蕭邢這才發明羊皮用明礬水寫過密文，遇血顯形的地形圖恰是東征高句麗的全軍行進線路圖。

“帶她走！”蕭邢把少女推向王十二，反手抽出三支弩箭咬在齒間。警隊學的速射法在這具身材上完美複現，蹶張弩的牛筋弦收回令人牙酸的吱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