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火車站內裡人並未幾,閒散的有幾人在走動扳談,或打盹等候,她也尋了個位置坐定,閒閒地把玩起剛買的兩朵梔子花。這裡有風,帶著悠遠處青草的氣味吹拂穿越過她的頭髮,她抬起臉望著火車將要來的方向,眯眼看那邊的行人,憶起初春曾單身踏過這裡,現在倒已坐在此處等候一個傾慕的人了,這之間光陰不短不長,卻也暖和清澈。
那邊顧曉春已買好,過來看蘇佑玲,先是正眼看到趙連生有點眼熟,再一看蘇佑玲臉笑嘻嘻的有點紅,見了她來一個勁地把盤子往他手裡塞,那神情她也猜到了幾分。他規矩地向顧曉春點了個頭,她笑著一推蘇佑玲,“我先走了哦……”說完顧自往外走去,蘇佑玲忙喊著追出去,買的糕也不拿,他再拎了給她送出去,叫了她一聲“哎,佑玲!”她聽了隻覺心上一暖,挽著顧曉春羞赧地轉頭嗔了他一眼,接過點心,頭也不回地急倉促走了。
“好久不見……”他低聲說,她眼一垂,那電燈光把本來就長而捲翹的睫毛拉長了影子撲在臉上,忽閃忽閃格外動聽,“下雨天出來太費事……”她言不由衷,手指甲在櫃檯玻璃上嘶嘶颳著。他笑著回身去拿阿誰試嘗的碎糕餅盤子,“嚐嚐新做的這些點心,都是不錯的……”他這話彷彿不但是對她纔講的,卻也是低聲的,她拈了一塊也何嚐出好來,眉頭舒展,手指彈著沾上的碎屑。他見狀收回了盤子蓋好蓋子,笑望著彆處卻跟她說著話,“我給你做桂花糕……”“誰要!……”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又埋頭悄悄笑開了,伸手拿過他手裡的盤子,自開了來吃,一邊斜眼看他,笑。她一下吃到了一塊有葡萄乾的碎糕,竟也蠻好吃的,便舉起手裡剩的半塊來徑直問他,“你做的?”“你如何曉得?”他有點獵奇,她鼻子裡輕哼了一聲卻並不說,隻是讓他給稱了些這款有葡萄乾的。
回到廠舍她要緊找紙條記下了阿誰地點,沾沾自喜地揣摩著給他寫信,彷彿也不便於寫得如何用心,不然倒先讓本身看著不美意義,便隻寫了幾句酬酢之辭,問了他母親的近況,也問了他歸期,寫完又補寫了一句桂花糕很好吃。簡樸幾句,差能人意,第二天寄出了,內心倒忐忑不安起來,好似魂也一起寄出去了。
傍晚和兩個姐妹搭夥去食堂打了飯,返來不想醬油漬子沾到了一件潔淨的圍單上,內裡兩件還冇乾,這件真是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煩躁透頂。她胡亂地扒拉了幾口索然有趣的飯菜,便洗了飯盒,不管不顧地撐了傘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