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那天她新燙了頭髮,像畫報上的電影明星樣時髦地剪短了燙得蓬蓬的,側裡厚厚一抹煙雲般斜掠下來遮住半邊臉,挑起的傲岸冷僻的鼻梁,藏匿於發後若隱若現的眼波……習覺得常的失眠,重重苦衷中野薔薇的香是醉酒之人的眉眼,沉重得抬不起來的憂愁,她透了口氣,坐起抽支菸,碧藍的夜,月影裡露台垂下的一枝藤蔓復甦了樣悠悠延長過來,開著紅色的花,煙氣縈迴,她想起來而披了黑綢袍子彎在床沿一隻手塗腳指上的紅蔻丹――一隻手持煙。那根菸嘴修補好了,裂口處用銀鑲嵌做了一圈捲雲,她還是用之抽菸。
蘇佑玲歡樂跳舞,但說不上歡樂和唐先生跳舞,她在他手裡總感受像一片被風捲挾著的樹葉,很難發揮得開本身,倒還不如與曉冬結伴了跳――她和曉冬跳過一回舞,也是一次應酬。唐先生向來拿曉冬以“小舅子”的名義向人先容,那兩人邊幅神態間又是有幾分類似的,乍一打仗,人家天然覺得是親兄妹,適逢曉冬冇有火伴,便有人發起他們兄妹跳一曲,鼓掌作哄。唐先內行一揮,蘇佑玲即笑著望向了曉冬,倒是曉冬有些不天然,“噢”的笑笑而起家,自嘲了一句舞技不佳。實在他還好,不像唐先生節製得她太緊,也不似羅先生儘是一番交際上的虛柔力道,他是可靠的,縱使他先前做過一些背向她的事,她還是感受著他身材裡的一股可靠力道,一種最本原的信賴――“唐太太和顧先生不愧兄妹呢,舞跳得介合拍!”不知誰講了一聲,唐先生“噢”的手指一撮,背轉臉冗沉的一口氣……這一曲結束之時,她笑著理了理他的襯衫領子,剛一番活動下來有些走樣,他卻本能地有點一閃,但也並未退離她的美意。她笑向唐先生走去,那邊老唐撳滅菸頭地伸手來接她的手,握了置於身邊坐……曉冬坐在隔開幾位的坐位裡一向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