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內心之念是隻魔,壓抑在心底的時候萬蟻蝕骨,一旦向人泄漏出來,卻又迭蕩成了這世上最意亂神迷的反響,囊括而來的暴風巨浪般摧毀著民氣裡的一道道樊籬。
菸嘴摔裂了一道口兒,她聽著砸在硬物上一聲驚心的脆響,氛圍快速擊成無數碎片,嘩然飛濺的玻璃渣一樣將她葬冇在了一片冰光冷影裡――她不記得他拜彆時的景象,她拾起那根菸嘴點了一支菸抽,跑煙,驀地間入口一股氛圍,傳遍滿身的涼颼颼的虛空,她不耐煩拔了煙直接抽,一抽好幾根,周媽端茶上來,好生安慰兩句,她悶聲啐她一句“多嘴!……”
他給她的信寫得輕巧而冠冕,說想去南邊與舊時同窗同謀生長,她現在也算灰塵落定,唐先生一向以來都是可靠的,他很放心,無甚牽念。她當時候正在扮裝,早晨有一場飯局,唐先生將信置於她桌上,“曉冬去廣州了……”她眉筆一頓,他拍在她肩揉捏了一下,下樓去看孩子……他過了一晌上來時,她還在修補兩道眉,那眉很較著的不對稱,且越矯飾越敗筆得短長,她煩躁地收筆,歸置產業,卻於慌亂中碰翻了一隻盛雪花膏的瓷缸,來不及接地咕嚕嚕拋下桌,“啪!”一記摔得粉碎。他透了口氣地走邇來,“一會兒你不要去了吧,我去就行,莫家目前也冇甚麼要緊事……”她固執地悶然一句“都已經說好了的……”他便坐在床沿冇再說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