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二爺翻她一個白眼，低頭寫一封手劄，再不看她了。

蒹葭天然應允，因看芣苢神采彷彿另有它事需求留下稟明，便說去探探紫株和茯苓口風，先行退下了。芣苢這才說：“今兒孫店主差人過來了。”

到了拾雲軒，雲卿便找了活計把小丫頭們支出去，隻留蒹葭芣苢，然後把裴二爺所言一一說了。芣苢聽了當即驚叫：“做姨娘？”繼而憤怒，恨恨說：“憑甚麼！”話才說完，眼裡就蓄了兩汪淚，冷靜扭頭擦去了。

芣苢一愣：“慕家要定燈籠？”轉眼一想立即又明白，恍然大悟說：“是了，蜜斯結婚的燈籠，勞孫店主盯著做，必定是最穩妥不過的。隻是……”

芣苢也忙說：“我也是，我也跟著蜜斯！”

說是這麼說，那所謂的機會究竟甚麼時候到雲卿卻並不肯定，隻單憑直覺，認定現在並不是絕佳機會。轉頭稟瞭然裴二爺，裴二爺揣摩一會兒，忽問：“那孫成是個慎重的，今後你籌算如何安排？”

雲卿曉得她二人情意，便未幾說，點點頭對蒹葭說：“我原就有帶你們疇昔的意義。除此以外，另故意帶上爹爹房裡的紫株，另有我們房裡的茯苓。紫株做事喜好親力親為，素不愛假於彆人之手，有些不宜張揚的事交給她做最是穩妥。但紫株這性子，非得有人陪著伴著，一旦落了單就輕易沉不住氣。茯苓雖年幼，針黹之類又實在冇天稟，但何如記性最好，若到了有一天信鴿素箋都不能用時，借她傳個口信兒帶個話兒是最合適不過了，但畢竟還小，分寸拿捏不準，該說的不該說的也得有人在旁漸漸教。我說這麼多，一來是想叫你們這幾日去探探她們口風，看是不是心甘甘心跟我疇昔，二來就是要你們多多指導她們，最好能夠養揚長避短，萬不成有朝一日誤了大事，三來，除你們四個以外，我還想要兩個夠聰明、卻並不招眼的小丫頭，最好放人堆兒裡就挑不出來的，到時候悉心教著，算能防患於已然。”

這天氣候不佳，暗雲如同陳舊的棉絮，冷風又陰陰壓著，將棉絮撕扯又吹合，春寒料峭。

但雲卿思前想後，總感覺彷彿機會還不到，現在賣，和前次去蘇記時勸孫成買，又有甚麼彆離呢？

雲卿便道：“孫成資格尚淺，慕家那邊買賣多，到時候勞慕垂涼為他好生尋個去處，多曆練曆練再說。”

雲卿此番隻為探親，並不肯過分肇事，以是隻早早報到了蔣寬房裡，且由婆子帶著從角門入，冇敢轟動蔣家太太們。那帶路的婆子雖能說會道，但說話直來直去，並不客氣。因雲卿手腕子上敷了厚厚的藥膏，那婆子想是怕沾上，以是一起隻遠遠在前頭領著路，臉上嫌惡之色略略可見，且因站得遠，說話呼呼喝喝，隻怕旁人倒覺得她罵自家小丫頭們呢。因顧忌雲湄，幾人少不得一併忍了，等帶到蔣寬的萍鄉院時，還不得不陪著笑賞了她一兩銀子，那婆子這才喜笑容開，進門回稟去了。